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念奴娇丶】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全职高手周叶拾年》作者：二瓶 晋江2014-04-04完结 【文案】 十年前的叶修，十年后的周泽楷。 纵然时光错位，那份感情也不会改变。 内容标签： 原著向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修，周泽楷 ┃ 配角：苏沐秋，苏沐橙 ┃ 其它：拾年，十年 第1章 第 1 章 夏日的蝉聒噪地宣泄着内心的炎热，此起彼伏的蝉鸣令周泽楷也不禁蹙了蹙眉。室内的空调吹着冷风，正不停地运作，发出微微噪声。队友们仍然在继续进行着日常的训练，有节奏的敲打键盘声由近至远，缓缓远离周泽楷的脑海。 “队长？队长？……” 即使是江波涛的呼喊，也无法将他从无尽的睡意中拉离。轻轻地阖上双眼，周泽楷就这么以单手托着右脸的姿势，沉沉地睡了。 —————————— 明明是熟悉的街道，周泽楷有些茫然地看着擦肩而过的人们。 但是，有哪里不对。 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瞬间阴沉了下来，雨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下落，像是在为之后的倾盆造势。 行人熙熙攘攘地躲进了建筑物里，为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感叹不已。周泽楷默默地走进一家商店，一眼瞥到墙上挂着的日历。 淡定如他，也在那一瞬蓦地瞪大了双眼。 这个时间。 “……”这是，十年前的世界。 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周泽楷大爆手速拨通了一个电话，有些不安地等待着回应。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 江波涛的电话，不通。 周泽楷握紧了手机，径直走向了商店的老板，“请问……” 店老板是个略显年轻的妹子，看到眼前这个长相绝对一流的青年正愣愣地盯着自己，脸唰地一下红了，连忙直起身子，语气也不免紧张起来。 “您，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周泽楷沉默着指向了墙上的日历，低低地问，“是……准确的吗？” “呃……是说日历吗？当然准确啊！” 望着妹子坚定的目光，周泽楷了然似的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转身便走。 这确实是十年前的世界，是荣耀才开始没多少年，是职业选手刚刚起步的阶段。 这个世界没有枪王周泽楷，没有强大的轮回战队。也许，连联盟都并不完善。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是梦吗？这真实的触感并不像。 那么，是什么驱使着他来到这个世界？ 然而现在，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显然已经不那么重要，周泽楷的职业素养非常高，能在任何环境下保持着淡定和理智，这正是他的优点。比起这些，他倒是更担心十年后的他的队友。 呆呆地盯着面前悬挂着的时钟，那一分一秒，每一根针移动的瞬间似乎都在考验着周泽楷的耐心与底线。 十年。 人的一生并没有多少个十年。然而这十年的每一天，都是真实的存在着的。十年前的自己，确实在某个地方，做着某件事情。但是现在，他以十年后的身份到来了，那么十年前的自己，又会在哪里，做着什么样的事情呢？ 不得而知。 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样离开这个世界。 恐惧，不安，不能说没有。 周泽楷只是静静地站着。不再是等待手机另一端的回应，而仅仅是希望雨快些停而已。而以他的印象，这里应该是H市——兴欣战队所在的地方。 也就是说，那个人，也会在。 不论是曾经的叶秋，还是现在的叶修。都无一例外的吸引着周泽楷的目光。当初的荣耀第一人是他所奋斗的目标，他只是静静地在场下看着，看着一叶之秋战斗的英姿，感受着在荣耀二字闪现后的喜悦。 然后，他被轮回战队发现了。然后，他也有了登上职业舞台的机会。最后，他成功了。那个他一直在仰望着的人，终于也给了他一道目光。周泽楷并不善于表达，但对于自己内心的想法，却是无比清晰。 从一叶之秋开始，他看着叶修为了自己的荣耀而拼搏，尽管遇到过质疑，甚至被人恶语相向，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心中的荣耀。现在，叶修带着他全新的战队，全新的职业，又一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挥霍着所剩无几的职业寿命。 这就是他憧憬的叶修前辈。 至于这份感情什么时候开始变质，开始变成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许是目光交汇的那一瞬，也许只是一念之间。 第2章 第 2 章 周泽楷的意识是被绵长的整点报时钟声拉回的。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那么突然和凶猛，又走得如此迅速。 雨水冲刷街道带来的微腥竟比往常还要真实。地上的水流汇聚于低点流入地下。行人们收起雨伞，甩了甩水，这样的小动作并不足以阻碍他们的行动，并没有人因此而驻足片刻。 然而在繁杂的喧哗声中，他并没有漏掉一个人的声音。 “啊，雨停了……好不容易你想发挥一下哥哥的作用啊……真遗憾。”那声音低低地笑着，挥了挥手中另一把没有撑开过的雨伞。 那人被另一个人的背影拦着，让周泽楷看得并不真切。但那种语气，那种声音，只有一个人会有…… 身体已经先于内心做出了判断。等自己察觉过来时，周泽楷已经攥紧了那人的衣袖。 “前……”前辈。前辈。前辈。 他想如此呼喊着。在这个令他感到不安的世界，他看到了这样一个令他安心的人。就像是溺水之后，在漫长的黑暗和窒息感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亮。 “呃……你哪位？” “……” 周泽楷只是无措地盯着眼前这个人。 这是十年前的他。 尽管如此，他还是轻易地辨认了出来。 叶修…… ……前辈。 除了身高略低和更显年轻稚嫩的脸以外，没有一处不像十年后的他。甚至连略带嘲讽的笑意都如此相像。周泽楷忽然想起，在十年后的世界里，他和叶修的第一次相遇。那个人也是这样笑着，明明如嘲讽一般，带给他的，却是莫名的信心和安全感。 不，不是相像。那根本就是他。 “你是不是欠人家钱了？大街上都给人家拦了啊？”叶修身边的青年调笑着拍了拍叶修的肩膀，当事人倒还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脸淡然。 “找我有事？” “……”周泽楷还是愣愣地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叶修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概是认错人了？沐秋，走吧。你那可爱的妹妹还在等着你给她送伞呢对吧。” “呜哇！！这么说，时间还真是不早了啊！沐橙该放学了！快！走走走！！”苏沐秋几乎是拖着叶修，绕过了周泽楷，急急忙忙向前赶。 “……” 是前辈。十年前的叶修前辈。呆呆地望着叶修远去的背影，周泽楷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紧紧跟了上去。 蔓延在空气中的湿度逐渐升温，最后化为无数气泡，在他心中莫名沸腾。 最先注意到周泽楷的是苏沐橙。年龄尚小的苏沐橙即使是在十年前也有一股脱俗的气质，那双被职业选手视作生命的手也是修长有致。苏沐橙天真地歪了歪头，就是用这双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周泽楷，“哥，那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意识到自己被发现，周泽楷并没有躲闪的意思。他看着叶修神情有些复杂地重新走回他的面前。 “那个，我认识你吗？我真的欠了你钱还是什么的吗？我记不太清了哈。” “……我”周泽楷顿了顿，“……没有地方” 没有地方？叶修恍然大悟。这情形，有点像他自己啊！ 离家出走，无处可去，然后被苏沐秋捡走。这简直是要开福利院的节奏啊！ “沐秋……你说怎么办？” “……” 就是这样，非常莫名其妙的。叶修、苏沐秋、苏沐橙和周泽楷开始了新的同居生活。 当然，周泽楷也是经过了一番严格的审查。姓名，年龄，身高，体重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都被问了一遍。周泽楷只是乖乖地回答可以回答的问题，最后又加了一句，“我会……荣耀” 叶修和苏沐秋面面相觑，最终异口同声，“来一局！” “账号卡……” “没带？” “嗯……” “你这离家出走得不专业啊！”叶修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第3章 第 3 章 叶修以为周泽楷和他一样因为荣耀而离家出走，自然感觉亲切了不少。再加上在几天的相处里，他发现周泽楷的荣耀知识十分丰富，即使重新开始练级，也能从他零星的几个操作中发现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因此立刻开始对这个新加入的成员予以极高的重视。 这个周泽楷，很不简单。 叶修用毛巾擦了擦刚才洗过的头发，随意搬了张椅子，往周泽楷的身边一坐。嗅到了那股洗发露的清香，正在操作荣耀的手瞬间僵住。 很近。 太近了。 这是周泽楷心中唯一的想法。 叶修浑然不觉地继续着他的动作，一边开了口。 “小周啊……” 在数天前，叶修还在纠结着对周泽楷的称呼。一会儿“那个周先生”“老周？”“周兄？”一会儿“泽楷？”“周泽楷？”逼得周泽楷满脸通红地站在他面前，缓缓吐出两个字，“小周……” 虽然周泽楷年纪比叶修大，但叶修也并不是会计较这些的人。他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甚至觉得这个称呼异常顺口。之后“小周小周”地叫着，十分熟络。 “嗯……”周泽楷强迫自己不去在意身边的前辈，停下来的双手又开始了操作。 “练级呢？”叶修开始寻找话题，装作随意地问着。 周泽楷轻轻点了点头，他有些庆幸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将屋外的阳光挡了个结实。否则自己滚烫的脸估计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神枪手玩得不错嘛。” “……”还是点头。 叶修甚至极度怀疑是自己的沟通能力出现了障碍。他也不再拐弯抹角，抽出一张账号卡摆在了周泽楷面前。 “说真的，来一局！” “……”意料之中的摇头。 “唉。”这几天叶修向周泽楷邀战了无数次，旁敲侧击，什么样的手段都用过。人家除了摇头还是摇头。想在旁边观察一下吧，周泽楷偏偏还在打最低级的小怪，实在摸不透水平。 难缠。 对，叶修对他的印象大部分就是这两个字。 面对这么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嘴炮显然是没大用处。真刀真枪来上一场，人家还不答应。而从他的荣耀技术，又能看出来这绝对不是普通玩家。这不是难缠是什么？叶修还怀疑过是不是他的一叶之秋在游戏里得罪过他，最后被人肉出来。这个周泽楷是来故意接近他报仇来着。 很显然不是。 于是叶修只能叹气。 周泽楷当然明白，他无论如何不能和叶修交手，也不能使用太多职业的操作。不然以叶修犀利的眼神，一定能看出端倪。 颈部突然袭来一阵凉意，周泽楷缩了缩脖子，反射性的回头。放大了的叶修的脸使他倒吸一口凉气。那头黑发上，一滴滴水珠正沿着发迹滚落。 更近了。 已经克制不住心脏的狂跳。安静的房间，听到的是自己压抑的呼吸声。胸口的膨胀感越发强烈。十年前的叶修，在他的身边。脑海里萦绕的只有这一句话。 “继续打啊，这只怪还没死透呢，再不打你快没血了！”叶修全然感觉不到周泽楷内心的悸动，似乎对于他的半途而废有些不满。 周泽楷没有再有所行动。眼神有些迷茫地盯着一点，正是叶修右额边垂落的发丝，一颗水珠艰难地挣扎着，从束缚中挣脱，最后融入空气。 那个眼神说是认真，倒更不如说是痴迷。 痴迷到连叶修都有些发怔。被人这样认真地凝视，他并没有经历过。 时钟的转动声是那么清晰，时间确实是在流逝着，然而这一刻，却似静止了时间。没有人打破这样的画面，直到屏幕上的人物被小怪耗干了最后一滴血，悬浮在了空中。叶修猛然回过神来，“看吧！要掉经验了！” 第4章 第 4 章 在那之后，苏沐秋也来找过周泽楷几次，以各种方法表达了要和他的神枪手来一场的想法。最后都被周泽楷轻轻的一个摇头打发了回去。本人的主观意愿是最重要的，苏沐秋和叶修也都知道，总不能强行把人家绑到竞技场上直接开始吧。这绝对违反了竞技精神啊。就这样，约战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在这个夏季班车的中途，迎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日子——苏沐秋的生日。 “那家伙玩荣耀玩得估计是记不得自己的生日了。哥可没忘。沐橙，你呢？今年送什么给他啊。” 这是叶修的原话。几天之前，他和苏沐橙就开始装神秘，经常两个人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苏沐秋躲在一边偷听，被叶修“滚滚滚”几声招呼走了，只好可怜兮兮地向周泽楷哭诉，“小周。你说，到底谁才是沐橙他哥啊？” “……”周泽楷无言，继续操纵着手中的角色。 苏沐秋。 算是彻底被无视了。 苏沐橙翘首以盼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当晚，趁着苏沐秋出门买日常用品。周泽楷稀里糊涂地被叶修扯进了一个角落，就见对方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 “小周。今天吧，是个比较重要的日子。” “……？”周泽楷歪了歪头，算是在表示疑惑。今天除了天公不作美，又开始下暴雨之外，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是这样的。今天呢，好巧不巧，就是苏沐秋那家伙的生日。” “……不知道” 原来如此，前辈和苏沐橙这几天一直躲躲闪闪的，看来就是为了这个事。但是唯独把自己抛开，周泽楷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好受。 “没事没事。不让你知道就是怕麻烦你嘛。”叶修搓了搓手，像是在组织语言。和周泽楷说话就是这点不好，你要说得太委婉了吧，从他的表情中也看不出来他明白没，说得太直白吧，又觉得像是哪里做错了事。总之怎么说怎么都憋屈。叶修觉得和周泽楷对话简直可以升华为一门学问。“等会呢，我们想给他一个惊喜，你配合一点啊。” “嗯……”周泽楷果然点了头。下一秒，就听见苏沐橙低声喊着，“哥回来了！” “都准备准备。把灯关了！”叶修一声令下，整个屋子的灯霎时灭了个干净。回头一看，周泽楷已经站在了开关旁边。 执行力还挺强嘛。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见苏沐秋轻微的咳嗽声。屋内此时已是漆黑一片，只有先前放好的蜡烛摇曳着微弱的身躯，笔直地站在蛋糕上。不知怎么地，周泽楷发现自己竟然也在期待，他看向了不远处的叶修，黑暗的空间里只能看见一个影子。但是他觉得自己可以感受得到，对方的兴奋和喜悦。因为此时的他，也是这样。 在脚步声停住的那一瞬，苏沐橙迅速把门打开，紧紧抱住了门前的苏沐秋。 “哥，生日快乐！” “沐秋，生日快乐啊。” “生日……快乐……” 苏沐秋目瞪口呆，手中提着的日用品不知什么时候也滑落在地。 这什么情况。 “卧槽，你们……” 声音莫名有些哽咽。他原本只有个妹妹。他认为那样就已经很幸福了。和妹妹一起打打荣耀，研究职业技能，研究装备。他以为这一生都会这样过去。然后他遇到了叶修，遇到了周泽楷。 这里是他的家。 他第一次有着如此清晰的认识。 “是不是感动得要痛哭流涕了啊？”叶修让了个位置，把蛋糕移到了苏沐秋眼前，“沐橙挑的。” “……”苏沐秋有些失语，他不知道在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好。不如说，现在说什么都显得那么多余。 “好了好了。该是大寿星吹蜡烛的时候了。吹完开灯哈。”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周泽楷说的。周泽楷心领神会地点头。叶修拿起附赠的塑料刀，催促着，“饿死了，快吹吧。” 苏沐秋闭起眼，双手合十，郑重地许了个愿望，随后缓缓吹出一口气，蜡烛在苟延残喘中，终是熄灭了。 灯又适时亮了起来，时间点掐的分毫不差。 四个人分别坐在了桌子的四周，叶修开始分起了蛋糕。你一块我一块，不算太大的蛋糕很快只剩下了一小半。苏沐秋还是有些失神，小口小口吃着蛋糕，一言不发。周泽楷理所当然地沉默着。叶修轻笑了声，调笑道:“怎么今天一个个学起小周了啊？你们都不说话，这生日过得有什么意思啊？得，哥带头。”说着不知从哪拿起一瓶酒，“难得的日子啊，偶尔喝上几杯也没什么。” 气氛这才开始活跃起来，苏沐秋接过酒瓶，拿出三个酒杯，倒得满满的。只有苏沐橙面前摆了一杯白开水。“光喝酒也没什么意思吧。玩点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还是国王游戏啊？”叶修挑出了蛋糕上的水果，塞进了嘴里。苏沐秋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俗不俗？不玩荣耀能有意思吗？” “跟哥比荣耀，能有意思吗？”叶修嚼了几口水果，吞咽下去后补充着，“你说，永远是哥第一的游戏，能有意思吗？” 周泽楷一口蛋糕没吞下去，差点被噎住。苏沐秋一巴掌拍了过来，“去你的。谁第一还说不准呢！” 第5章 第 5 章 在闹腾了近半个小时后，四个人终于做出了决定…… “点兵点将，骑马打仗！”苏沐秋直直指向了对面的叶修，得意地笑了出来，“喝吧。” “喂喂，我说按这个顺序被点到的不该是沐橙吗？怎么直接跳过她点我了啊？”叶修不满地抗议，最后还是乖乖地浅尝了一口酒。 周泽楷偷瞄了故作淡定的叶修一眼，还是没能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叶修被辛辣的酒味呛得难受，正想回瞪周泽楷，啰嗦几句。在看到对方少见的略带腼腆的笑意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长得确实不错。 叶修撇过头，默默地吃起盘子里的蛋糕。 真甜啊。 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有节奏的雨声击打在窗户上微妙地谱出一份还算过得去的曲谱。宁静又平凡的的夏夜在这晚却又显得如此特殊。周泽楷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和自己的队友在一起时，也是很高兴的。只是很可惜没办法把这份心情传达给他们，不过他们一定会懂的吧。叶修前辈也是。虽然没有告白，但是自己的目光总有一天一定可以传达过去。数天前，他还在焦急着怎么才能回到十年后的世界。然而在这一刻，他希望可以留下来，尽管这并不是他可以决定的。他只是希望，就这样和叶修一起，和苏沐秋苏沐橙一起。然后，创造出属于他们自己的荣耀。 “小周！”一声呼喊逼迫周泽楷拉回了思绪。抬起头，叶修正指着自己，“点到你了！喝吧！” “……”毫不犹豫地举起酒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整套动作让人挑不出半根刺。叶修皱起眉，明显觉得没有整到想要整的人。周泽楷心下了然，这是在报复他刚刚的偷笑啊。这么一想，不免觉得眼前的小叶修莫名可爱，不自觉又露出了一抹笑意。 “哈哈！小周很能喝的样子嘛，倒是你，两口下肚，还能撑得住吗？”苏沐秋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会儿工夫已经是见了底，估计喝了不少，脸上也红红的，多半已是有了醉意。苏沐橙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劝着，“哥，喝太多了。” “才一杯啊，没事的。” “不能喝就别喝了，看你脸都红了！” “谁说的？我平时不喝是因为怕影响手好吧？” “我知道啊。” “别废话，再来再来。” …… 几个人在这种无聊又幼稚的游戏制度下玩得不亦乐乎。之后叶修又被点到了几次，硬是把一杯酒喝了个干净。周泽楷只喝了两口，苏沐秋作为今晚的主角，被灌了三杯之多。三个人都是不能喝酒的人，酒精早就开始作祟。 最先倒下的是苏沐秋。在周泽楷的协助下，苏沐秋成功倒上了床，进入了梦乡。等周泽楷忙完，叶修已经趴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又要忙了。 最清醒的周泽楷和苏沐橙一起把狼藉的桌子收拾了干净。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苏沐橙哈欠连连，在道了声晚安后也去睡了。只剩下周泽楷无奈地盯着睡过去的叶修。 不要在这睡啊……起码回房间吧…… 十年前的叶修年轻又瘦小，因为不常运动的关系，身体异常轻巧。十年后的周泽楷怎么说也比这样的少年大几岁，抬起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样的动作，还是能轻而易举做得到的。 好轻。太瘦了。 周泽楷在忙东忙西后，酒劲也开始一个劲向上涌。晕乎乎的，头好重。但是，很香。刚刚吃完蛋糕的叶修身上混合着酒香，形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周泽楷半揽着醉酒的少年，有些艰难地推开了房门。他双手都在扶着叶修，没办法开灯，只能借着客厅的灯光，找到床的位置。 距离床还有一步之遥。 “……！”床前莫名多出的凳子就在此时绊倒了周泽楷。两人双双倒向床。叶修的脸近在咫尺，散发着年轻的朝气和青春的稚嫩，均匀的鼻息洒在了周泽楷的脸上。他似乎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有规律地，一声接着一声。 只要再近一寸，就能碰到他的鼻尖。 周泽楷伸出了手，一下一下地摸着叶修右额边的散发，像在感受着世上最柔滑的锦缎，爱惜又珍重。 曾经的他，认为叶修是多么地难以接近。舞台上的一叶之秋，挥舞着长矛却邪，打下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他从来不认为，这样的人，眼里、心里，会为他周泽楷留出一个位置。他只是默默地在身后看着。叶修打决赛时，他不似粉丝那般疯狂地呐喊，他只是默默地在心底坚信，叶修前辈的话，一定能赢。即使是在嘉世成绩下滑的几个赛季，这样的心情也从未变过。 然后，他也站上了舞台，一次又一次，变得更强，更强。这样的话，前辈就会看到他了吧。这样的话，前辈也会知道，自己是多么喜欢荣耀，多么珍惜每一次在赛场上对决的机会！事实上，叶修确实看到他了。 “打得不错！” 简单的一句话，却无法让周泽楷感到满足。多年来膨胀的心意，换来的成果太过渺小。虽然很高兴，但是并不满足。最终，这份感情被他沉没在了心底。 但是现在，这个人就在面前。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周泽楷感觉自己的鼻子微微有些酸。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太过高兴。只是因为看到叶修，看到他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已。 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太过陌生，明明陌生却又有着可怕的熟悉。他有不安，有恐惧，但那一切，在看到叶修的那一刹那，早已烟消云散。 叶修就像是一个角色的蓝条，明明知道不能忽视，却总是被表象蒙蔽，最后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输给他，并且输的心服口服。 “唔……”叶修不适地动了动身体，接着又趋于平静，静静地睡了下去。周泽楷有些慌乱地放开了抚摸发丝的那双手，转为沉默地看着。 凝视。 那双眼睛痴迷又庄重。 在赛场上的耐心完全被运用到了这里。 如果只是这样盯着他看的话，就算真的整整看十年，周泽楷也完全不会在意。反正也已经看了那么多年。 看着十年前叶修的脸，周泽楷不禁开始做起了对比。 十年后的话，眉毛会更浓一点，睫毛会更长一点，鼻子还是那么高挺，嘴唇……会是这么凉的吗？ 等到周泽楷意识到时，两人的唇已经没有半分距离。 唇与唇的贴合是那么自然，就像是含羞草的叶子，自然而然地粘合。这个吻平淡又短暂。但是心中的那汪清泉又开始了沸腾。满腔即将溢出的爱意只在此刻化成了一句话。 周泽楷闭上眼，淡淡地笑着，双唇接近少年的耳边，低低地开了口。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嘛w应该是没人看的啦orz 当个存稿吧QAQ 第6章 第 6 章 叶修醒来的时候是中午。夏季的正午总是比想象中宁静。然而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耳畔响起的似乎是哪一个人的心跳，鼻尖还残留着别人的呼吸。在一幕幕的回想中，叶修轻轻抚上双唇，是真的碰到了吧？在他十几岁的人生中，这样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那并不是梦，触感太过于真实。他还记得朦朦胧胧中，对方过于鼓动的心跳和气息，伴随着窗外的雨，一起向他袭来。 他无法装作一切没有发生的样子。 “……吃饭了。”周泽楷推开房门，正好对上叶修坐起身来深思的眼神。 “那个……小周啊。”叶修顿了一秒才继续说着，“昨晚，我并没有醉到失去意识……” 周泽楷怔了怔，仍然笔直地站在门口，眼神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有些深沉，声音略微有些苦涩，却仍旧淡然。 “……吃饭了。” “……” 叶修以极慢的速度套了件衣服，罕见地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嘲讽什么，在经过周泽楷身边时，他只淡淡说了一句，“吃完饭跟我出去下。” 午饭的气氛有些不对啊。这是苏沐秋心中的第一个想法。话多的叶修今天反常地只顾着埋头吃饭，周泽楷更是吭都不吭一声。偶尔两人的筷子夹了同一盘碟子里的菜，都迅速抽回手，重新吃起没有一根菜拌着的饭，动作一致得惊人。 “我说，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啊？” “快吃吧！这周野图boss还有几个没出，快吃完守着去！”叶修随手夹了块肉扔进苏沐秋碗里。苏沐秋一脸莫名其妙，只能低下头扒了一口饭。 这不对啊！ 这很诡异啊！ 苏沐秋很无奈。 “等会野外boss你去守一下吧，我和小周出去有点事。”叶修放下手中的碗筷，随意理了理白衬衫，示意周泽楷跟着。后者也放下了碗筷，乖乖跟了出去。留下苏沐秋和苏沐橙四目相对，一脸狐疑。 “他们关系不错啊！”苏沐秋断言。 楼下的咖啡厅正是忙碌的时候，客人大多是一对一对的小情侣，在无意义的谈笑中也夹杂着几句调情的话语。叶修自然是无视的，径自朝着最里面的一个位置走了过去。周泽楷只是默默跟着，看到叶修坐了下来，也自觉地坐到了对面。服务生马上拿着点单招呼了过来，满脸笑意。 “请问需要点什么吗？” “白开水。” “……什么？”个头小小的服务生顿时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是个新来的姑娘，打了几天的工，客人不是点茶就是咖啡，只要一份白开水什么都不点的，她这还是第一次遇见。 “我也是……”周泽楷弱弱地补充了一句。 “……好的，马上就来，清稍等片刻。”服务生疑惑地打量着两人，还是在点单上划了几笔。 即使在正午，咖啡厅的灯光也有些昏暗，厚重的窗帘刻意将窗户半掩着，大概是要制造些暧昧的气氛。周泽楷看着周围半数以上的情侣，脸居然微微发热。他知道，叶修选择这家店无非是因为近，然而心中还是有一棵不愿意枯去的嫩芽萌发。 “小周。” 叶修少有的严肃立刻让周泽楷回了神，“嗯……”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叶修单手托着下巴，一副正在深思熟虑的样子，“真的只是碰巧遇到我吗？” “……”果然，他怀疑了。周泽楷说不出话来。他无法回答叶修的问题。我是从十年后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他可以这么说吗？当然不可能。他编造不出完美的谎言，也无法对着叶修说出违心的话，只能选择闭口不语。 “你不说话，我很困扰啊。”叶修微微直起了上身凑近了周泽楷，“昨天晚上应该不是我在做梦吧？我分得清。” “……嗯，不是。”周泽楷老实地点了头。 “唉。我可以问为什么吗……等等等等！还是别说了。”叶修急忙挥了挥手，表情有点复杂，“你不愿意说你的来历，又莫名其妙做了这样的事情，的确很令人费解。但是相处了这段时间，我看你人还不错……” “您好，您的水来了。”服务生在这时端来了两杯水，鞠了一躬后再次离去。 “谢谢。”叶修浅浅喝了一口，随后紧紧地对上周泽楷的双眼，继续认真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还是无法信任你” “……”周泽楷莫名觉得有点冷，开始以为是空调的原因，而现在，他觉得那股冷意直直逼近了心底。他没有经历过被最相信的人背叛过的感觉，如果有的话，现在他的心情一定是那样的。 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把一切藏在心里。无论有多么想告诉叶修真相。他想大喊，告诉他的前辈，他的那份爱意。告诉叶修，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一叶之秋开始，从第一次见到叶修本人开始，从这十年前的世界第一次相遇开始。 周泽楷许久都没有说话。叶修重重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说得很清楚。可是我认为放任不管更加糟糕。你年纪比我大，一定可以理解的吧。” “……” “你还是可以继续住下。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和我说你的来历，我会很乐意听。”叶修一口气喝干了一杯水，起身随意拉了下衬衫，“就这样吧，野图boss还等着我去打呢。” “……”周泽楷看着叶修远离的身影，愣了很久，很久。他熟悉这个身影，无数次，他都这样看着。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十年前也好，十年后也好，前辈永远只是这样的身影。在你想触碰的时候迅速远离。可是对他的爱意并没有因此减少半分，反而日益汹涌。既然爱了，就任心去爱吧。 前辈。 “前辈……”喃喃低语着，嘴角勾起的，只能是丝丝苦笑。 第7章 第 7 章 从那天起，叶修就很少和周泽楷有所交流。周泽楷还在独自练着小小的神枪手，叶修和苏沐秋继续在游戏里如鱼得水，掀起一阵又一阵风波。如果到了必须要交谈的地步，两人都是会意的点点头或者笑笑，也就什么都明白了。这样有默契，也是很讽刺的一件事。 如果要问周泽楷后不后悔那晚情不自禁地吻了叶修，他一定会淡淡地微笑，然后坚定地说出三个字“不后悔”。 比起一直在身后默默看着，这样走出第一步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尽管周泽楷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就像是比赛场上的僵局，必须要有人走出第一步，虽然知道不成功就要输，却必须要义无反顾，因为内心里，那个人是最想赢的。 现在，周泽楷清楚地知道，自己失败了。 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他也想过叶修会拒绝得很彻底，但内心总会有一个地方，存在着一丝的希望。前辈会不会考虑一下呢？前辈是不是也在看着我呢？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但是他不会轻易放下对叶修的感情，哪怕只是默默看着，像十年后一样。 野图boss直到凌晨才刷出来，苏沐秋第二天要陪苏沐橙去学校，早早去睡了，只剩下叶修和几个好友。等叶修他们赶到时已经有不少玩家自发组了野团，地上到处都是被boss秒了的尸体。叶修没有立刻冲上前，静静在旁边观察着局面，顺便了解boss的各种技能。这期间，有不少大帮会陆陆续续赶到，都组织自家精英团队开始了行动。 叶修二话不说上去就摸了一下boss，加入了boss的仇恨列表。几个帮会的MT已经就位完毕，正准备强制挑衅，boss却突然远离了他们的攻击距离！叶修此时大招连连，早已在一堆野人手里抢过了仇恨，马上挥舞着长矛溜着boss朝着不远处的湖里奔去。 “是一叶之秋！！” “卧槽，又是他！？先集火一叶之秋！” 趁着几个帮会乱成一团，叶修身前突然多了几个人像一道围墙拦住了其他人的去路。这是帮手啊！ 要几个人挑几百人精英？！几大帮会当然不能忍，纷纷指挥着强攻，务必要先干掉叶修。他一个人虽然也弄不死boss，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别的把戏。在他们眼里，一叶之秋本人就是个比任何boss都可怕的终极boss！ 几个人在几百人的攻势下几乎是秒躺，但也为叶修争取了时间，boss现在已经到达了湖中心，并且还在不断下沉。正在这时，一个眼尖的骑士发现了boss正在吟唱一个大招，他还记得这个大招当时秒掉了boss周围一堆野人。 “boss放大招了！一叶之秋这是在找死啊！” “快弄死他！！” “弄死他！” 叶修好像没有躲的意思，连面向都没有卡，boss这大招正中他的一叶之秋！顿时湖水一阵翻涌，形成一道水障，被掀起的水浪又缓缓地落入湖中。 “死了没有？！” “肯定死了吧！！上！！” “……等等！！” “一叶之秋还活着！！！” “卧槽！！他只掉了三分之一血！” 一叶之秋又是一招豪龙破军，boss居然一下掉了百分之5的血。这不科学啊！没听说过哪个boss怕水的啊？！难道是因为这个boss释放的都是火的技能，还是因为身上缠绕着无数条火焰？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他只有一个人！” 被吓到的众人连忙整好队伍，目标直指湖中央的一叶之秋。一叶之秋似乎向这边招了招手，转身消失在了湖中。 “他潜进去了！在水里！” Boss此时一个怒吼，释放了一个大面积的aoe，离boss较近的角色立刻被水浪冲开，损失了近百分90的血。这一招为什么又是这么狠？！ 电脑前的叶修还是默默地操作着角色，左手在键盘上飞速跳跃，右手不断使用鼠标调着角度，看得人眼花缭乱。很明显，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叶修丝毫不顾内力的消耗，只拼命地打着高伤害，在水中的视线和角度都和陆地不一样。尽管如此，他的每一招都命中的如此精确。boss在之前被野人消耗了百分之十的血气后，转眼在一叶之秋的高频率攻击下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的血，眼看着就要进入红血阶段。 一叶之秋突然出现在对岸，boss怒吼着，拖着笨重的身子慢慢向它的第一仇恨者移动。几大帮会都有点乱了阵脚，他们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先抢boss的仇恨还是先解决一叶之秋。一个骑士已经悄悄接近了boss，正准备挑衅，一道白色的火焰已经沐浴在了他的身上，使他错过了最佳抢仇恨的机会！ 牧师的神圣之火！ 一叶之秋还有帮手！是刚刚那几个又赶来了吗？ 众人再看周围，并没有找到那个释放神圣之火的牧师，难道是自家出了奸细？所有帮会的高层都想到了这一点。什么样的奸细都能打入他们帮会的精英团体？！ “先集火一叶之秋！”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一大帮人看着boss慢慢进入了红血阶段，现在正是干掉一叶之秋的最佳时机。这么想着，所有人都加紧了节奏。Boss也已经缓缓上了岸，血也已经只剩下百分之十，正式进入了红血。只见boss身上燃起了熊熊火焰，口中向一叶之秋喷出一团火，一叶之秋一个翻滚，躲过了这一招，此时内力也只剩下了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的内力对百分之十的红血boss，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将主语加上一个一叶之秋，那就不一样了。 叶修表情有些严肃，剩下的蓝还是太少了。果然一个人有些吃力啊。苏沐秋在的话大概会轻松很多。尽管这样想，叶修还是毫不犹豫地挥舞起了长矛，一点一点地消耗着内力。 “他快没蓝了！” “快快，骑士快去接仇恨！一叶之秋坚持不了多久！” “不对！！他身上多了个buff！！” “希望祷言！” “又是牧师？！！” “尼玛，你看他蓝回的！！” “我靠，是哪个蠢货啊？站出来！” 第8章 第 8 章 叶修有点发愣，他看着自己的蓝条慢慢变长，也认为大概是帮手从复活点赶过来了。没有多想，他一边躲着boss的技能，一边飞快地从空隙中戳几下boss，哪怕是最小伤害的技能也没有放过。 此时一叶之秋的生命只有百分之二十。各大帮会还在向湖对面赶，无奈湖中角色速度会降低，从陆路绕又要花上一段时间，真是看着干着急。只盼望boss能行行好，秒掉那个祸害。 这个高大的boss好像是听到了众人的祈祷，立刻开始吟唱那个秒人技能，在陆上的boss这个技能的高伤害是很多人亲眼见到的，现在一叶之秋生命只剩下百分之二十，就不相信秒不掉他。 “太好了！！真是大快人心！” “骑士准备准备了，快都给各队的骑士让路！” 这时，一道白光洒在了一叶之秋的身上，这是个牧师的大加技能！还暴击了！这是什么人品？！本来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生命瞬间被抬上了半血以上。Boss读条完毕，一叶之秋转身跳入水里，被余浪冲掉了百分二十的生命。在boss的最后一个技能释放完毕后，一记豪龙破军彻底结束了它的生命。 “我看见了！！那个牧师的名字！” “叫幸运小牧师！” “我擦，那是谁啊？” “我也没见过！他怎么跟得上一叶之秋的啊？” “我靠，还留了这一手！？” “这能放过？快追追！干掉一叶之秋抢点东西回来！” 叶修看着一堆稀有材料满足地笑了出来。 然后。 下线。 “下线了？！” “下线！！？” “卧槽？！人干事？！” “那个牧师也不见了！” 于是，大帮会们只能对一叶之秋进行猛烈的抨击，顺带对那个牧师进行强烈的谴责。 “幸运小牧师……这不是沐秋无聊的时候玩的小号吗……”叶修低语着点了关机，揉了揉有些疲倦的双眼。 有些渴。 叶修起身伸展了下四肢，想去客厅倒杯水喝。等找到了自己的杯子，突然发现不对劲。 怎么是热的。 叶修皱着眉开了灯，看到杯子里确实是满满的水，还是热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小瓶眼药水和一张纸条。 睡之前喝热水比较好……你的眼药水昨天用完了，这是我今天买的。 不是苏沐秋和苏沐橙的字迹。 是他。 叶修愣怔着看向周泽楷的房间。那边的灯光刚好在那一瞬熄灭。叶修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眼角微微有些笑意。他轻轻走到周泽楷房前，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谢啦。” 后来叶修知道了那个牧师是苏沐秋借周泽楷的账号卡，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相反还觉得庆幸。如果那时候没有周泽楷的帮助，估计又要费不少的力气才能抢回boss。那杯热水也倒得正是时候，至少那晚他确实睡得很好。 细想那晚，周泽楷的亲吻比起爱欲，更似温暖和情不自禁。那时脑子里被窗外的雨和酒精催得晕眩，只觉得双唇的热度烫得吓人。来不及有所反应，那股热流已经离开了身边。然后耳边痒痒的，一句安静的“晚安”像一首催眠曲使叶修彻底沉睡。那温热的鼻息和氤氲的气流叶修现在还能回想起，而且是不断想起。这些年，叶修多在研究荣耀，在电脑前度过大部分的时光。尽管在青春的绽放期，他也并不怎么明白这种悸动的感情。直觉认为这不正常，因为不正常，所以要阻止。荣耀的经历让他理智得可怕，但有时候在感情方面，理智反而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叶修敲开了周泽楷的房门，手里拿着一张账号卡。周泽楷低下眼，开了门后转身就走到电脑前，继续着他的荣耀。 叶修忍不住笑出了声，踱步站到了周泽楷身边，半弯着腰看向屏幕，“不错啊，升级很快嘛。” “……嗯” “多谢你那天晚上帮我啊！” “……” 周泽楷浑身一震，叶修瞬间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他看到周泽楷帅气的脸上立刻染上红晕，双手也停止了操作。 这个反应……完全不像是主动吻过别人的样子啊……倒觉得，有点可爱？叶修干咳了几声，继续说着，“你水平不错啊，能在那种场面下做出那么多操作。越来越想和你切磋一盘！来吧？” “……不”周泽楷还是红着脸摇头。 叶修没有再追问下去，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自认为对周泽楷了解了那么一点，周泽楷虽然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在某种地方总有着出乎意料的执着和底线。到这个时候始终都不愿意和人正面交手，多半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叶修也并不是会刨根问底的人，既然人家真的无法出手，那又何必再勉强？为了缓和气氛，他连忙转移了话题，“上次的眼药水很不错啊！哪儿买的？” “……喜欢的话，我再买”周泽楷的声音有点轻，不过足够让两个人听得很清楚。叶修笑着摇头，“不用不用，你告诉我哪买的就行了。” “我要买！买给你……”果然，又是意外的执着。周泽楷的声音顿时提高，又趋于平静缓和。他回头认真地看向叶修，那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感情。这时候倒轮到叶修不好意思了，再拒绝像是在欺负小动物似的。 “那麻烦你了。需要的时候你可别说没时间去买啊！”叶修看着眼前的周泽楷双眼似乎都泛起亮光，笑得非常开心的样子。 有这么开心吗？ 这样想着，拿出了手中的账号卡，“其实今天来，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 “我和沐秋呢，曾经研究过。散人，你知道吗？”叶修随意地坐在了一边床上，在他说出“散人”二字的时候，周泽楷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即默默地退出了游戏，点了关机。 “嗯。”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张账号卡呢，就是我们研究的成果了。因为各种原因我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跟你说说也没什么关系。”叶修双手向后撑着床，身体微微后倾，仰起头看向了天花板，“散人最重要的就是武器问题，这一点我和沐秋已经解决了。不过，还是有各种困难……”，沉默了很久，“……但是说实话，我还不想放弃。” “嗯。”周泽楷转了身，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觉得，散人会有未来吗？” “有。”又是一个十分坚定的答案。叶修笑了出来，一巴掌拍在了周泽楷肩上，“你怎么这么肯定啊？” “……我相信你” 叶修收起了笑容，没有再说话，他还记得前几天对周泽楷说的话。 我还是无法信任你。 但是现在，周泽楷回答他的，是这样一句完全相反的话。 我相信你。 简单的四个字，好像驱散了他眼前所有的迷雾。是啊，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谁还会相信你呢？周泽楷，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相信这张账号卡可以创造的未来。叶修突然清醒了很多，他反复擦拭着那张账号卡，小心翼翼地收回怀里。 “我也相信。”目光一如既往的坚定。 第9章 第 9 章 夏季终于就这样迎来了它的尾声，叶修他们都在薄薄的衬衫外又套上了一件不算很厚的外衣。周泽楷没有秋衣，也穿不上别人的。苏沐橙趁着放假拉起电脑前的苏沐秋和叶修，“帮小周选衣服，这是我们今天的任务！” 叶修不情愿地套上一件米色线衫，懒洋洋地看向周泽楷，“夏天穿我的衬衫明明很合身啊，为什么外套不行啊？” “那叫合身？”苏沐秋一个白眼翻了过来，“那是人家不嫌弃好不好？衬衫紧点就算了，外套再短一截才叫难看好吧？” “不用，挺好……” “听见没？人家说挺好的！”在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叶修竟然开始理解周泽楷的说话方式，几乎能把他的每一句话都翻译出来。 苏沐秋瞥了一眼周泽楷，凑近他耳边嘀咕着，“你还想不想买衣服了？” “……” 意料之中的沉默，苏沐秋放弃似的摊了摊手，“算了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行！”强硬的反而是苏沐橙，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上衣丢给了苏沐秋，“快穿好。收拾收拾，出去了。这么久了，还没见我们一起出去玩过吧。” 叶修不情愿地撇撇嘴，“一起打荣耀不算吗？” “不算不算，动作快点。小周，你就先穿我哥的衣服吧，比较大。”苏沐橙在衣柜里搜寻了一会儿，挑出一件黑色的长衣，类似于风衣的款式，看起来比较薄，“这件我哥穿大了，你凑合穿一会儿应该可以。里面最好再穿件衬衫，这很薄的。” “……”周泽楷顺从地点点头，接过衣服默默地套上，大小刚刚好。再说周泽楷本人长得确实不错，轮廓分明，个头也高，这样穿更显得沉稳大方。苏沐秋看着自己的衣服穿在了别人的身上，总有种独特的感觉，说不清是奇怪还是什么，“挺好看的，这整个一高富帅啊！” “……”周泽楷没有回话，偏过头偷偷地看了叶修一眼。叶修赞赏地点点头，“嗯。挺好的。”话音还没落，就见周泽楷的脸已经红了一片。 “喜欢……就好” 反应这么夸张……叶修都觉得不好意思，从周泽楷的各种行为上来看，他对自己的心思多少也是明白几分的。真正摆到各种事上来，叶修还是不适应周泽楷有时的反应。与其说是没有在意，不如说叶修根本没有自觉，他还没有真正意识到，周泽楷对他的感情。 接着，叶修和苏沐秋也在苏沐橙的督促下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四个人少见地穿着整齐一起出门。 “不管怎样，这真是值得纪念的时刻！”苏沐橙一手挽着叶修，一手牵着苏沐秋，嘴角绽放的笑容随着不知何时飘来的蒲公英缓缓扩散，最后定格在一瞬间。 周泽楷默默跟在叶修身后约半步远，突如其来的秋风袭来，带来些许未知花香的气息。凉风从脖子钻入衣内，凉凉的，有些冷。下意识地拉紧外衣，周泽楷加快了步伐，和叶修并排走在了一起，向来沉默的他难得主动说了一句话。 “谢谢。” 他在此刻想到的不仅是叶修，也有他十年后的队友。后面的话被他省略在了心里，他相信，他们一定可以读得懂。 谢谢你们陪伴在我身边。 往日队友之间的欢声笑语悉数浮现在眼前，周泽楷转头看向叶修，露出了一个腼腆而又温暖的微笑。 没走多远，就看见不远处有一道三米长的横幅悬挂在空中，红色的背景，明黄的字，端正地写着“H市荣耀第一人大赛开幕！” 醒目的“荣耀第一人”五个字彻底吸引了四人的目光。 “官方有组织这个比赛吗？怎么没听说过？”叶修转了个角度，立马走向横幅拉起的地方。身后的三人没有反对，毕竟热爱荣耀的不是只有叶修一个人，他们都对这场比赛感到了好奇。 果不其然，这场比赛的举办者是个H市荣耀玩家，趁着今天这个难得的假日自发举办了这场比赛。别看是野生的，设施简陋倒也齐全。场地是在露天的广场上临时搭了个帐篷，地下铺着一张纯色的红毯，上面摆着几十台电脑，两两背对。在一堆电脑的尽头是个大台子，放了不少荣耀的相关产品，限量的热卖的都有，据说是奖品。 现场的人说多也不多，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很多人盯着台子上的限量产品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叶修的双手不安分地空弹着，很明显不是对周边感兴趣，他只是单纯想玩一把。苏沐秋眼尖地发现那个台子上摆着一件想要了很久的周边——枪炮师的武器。大小尺寸就像从游戏里直接拿出来的一样，做工精致，就连花纹都一毫不差。记得去年苏沐橙生日的时候他就想买来作礼物，可惜没能抢到。好不容易有这机会，苏沐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好的！现在在现场的人一定都是喜欢荣耀的玩家们了！荣耀对我们来说，当然已经不仅仅是游戏那么简单，它装载着我们的回忆！许多人在生活中也许不可能会有交集，但荣耀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可以获得许多份特殊友谊的机会！首先我们要为这样的友谊表示美好的祝愿！”台下顿时掌声四起，苏沐秋拼命地鼓掌，贡献了最响亮的掌声。叶修笑着搭着他的肩膀，“我们算是这样的吧？” “废话。” “你妹，不能说点好听的？” “行行行，是的是的。我好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啊。”苏沐秋说完就故意做了呕吐的动作，深深地白了一眼叶修。 “卧槽，你真能说出口啊你。喜欢哥很正常好吗？喜欢哥的多了去了。” 周泽楷在听到“喜欢”两个字后敏感地猛地抬头，苏沐秋和叶修正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 这只是在开玩笑。 他这样提醒自己，可是没用。 耳边回响的只有一句话“我还是无法信任你”。 心莫名开始绞痛，他知道对于叶修来说，苏沐秋比自己更重要。拿一个最俗气可笑的例子来说，如果他和苏沐秋一起掉进水里，叶修先救的一定会是苏沐秋，而不是他周泽楷。 明明知道那句话只是玩笑，明明知道叶修和苏沐秋之间只是单纯的友谊。心中的某个地方有股怪异的情绪升腾，渐渐蔓延。 嫉妒。 是的，他在嫉妒。苏沐秋在叶修面前可以肆无忌惮，不管是在荣耀中还是在生活里，他们都培养出了高度的默契。他们互相信任。 我还是无法信任你。 对于叶修来说，自己不过是一个无法信任的人罢了。这一点，周泽楷早就知道了。 第10章 第 10 章 “下面就是对这次比赛进行说明的时间了！今天，我们要在这个比赛场上找到属于H市的荣耀第一人！比赛规则的呢，是这样的。”站在高台上的主持人拿出一叠账号卡，“参赛者可以任意挑选自己擅长职业的账号卡，这些角色的装备和技能点都是差不多的，请大家放心。选到自己心仪的账号后，就在下面这些电脑上登陆荣耀进行现场的比赛。具体有哪些流程呢？我这里有一份单子，报名的同时会发给各位的！最后的胜利者会有奖品哦~好了，请有兴趣的玩家到我这里领取账号卡！” 主持人刚放下话筒，马上有不少玩家蜂拥上去选账号卡，大多人双手都拿了好几张，纠结地皱着眉左挑右选。叶修瞥了一眼，手边刚好有一张战斗法师的，顺手拿了一张，旁边的工作人员微笑着递过来一张单子。叶修接过后礼貌地道了声谢，找了个最近的位置开始登陆荣耀。趁着游戏还在加载，叶修扫了一眼单子，大致的意思是说两人一组，经过多轮不同性质的比赛积分，积分最高的一组胜出。胜出的两人再进行一对一比赛，最终决出最终获胜者。看完单子后，苏沐秋也拿了一张账号卡坐在了叶修对面，歪着头从电脑的缝隙中看向叶修，“我们一组吧？” “行啊。那小周呢？” “哈哈，让沐橙陪小周玩玩吧。她最近练枪炮师起劲着呢。” “哦哦。你选的什么职业啊？神枪手还是枪炮师？”叶修已经登上了游戏，随口问了对面一句，顺手拉进了镜头，这个角色的穿着还挺有风格，再打开属性面板，大部分都是紫装。 装备搭配得还算凑合。 “枪炮师。……哟，装备还行啊。虽然没有橙装，有这么多紫装不错了啊。”苏沐秋也已经登上了游戏，研究了下新的角色，“我这ID不错，秋辞，够诗意啊。哈哈，还是个妹子。” “ID……”叶修没怎么注意ID，被苏沐秋这么一提醒，瞥了一眼自己的。 俊美无双。 ……。 “嗯，挺适合我……”叶修满意地点点头。 “叫啥啊，来来，快加上。” “俊美无双。” 漫长的沉默后，苏沐秋又了问了句，“………………什么？” “俊美无双。”叶修淡定地重复了第二遍。 “我靠……”颤抖着双手，在添加好友那栏输入了“俊美无双”四个字，苏沐秋觉得举办方一定是在逗他。 在收到来自“秋辞”的好友请求后，一个叫“一叶无心”的神枪手也发来了好友请求。 叶修感受到了来自右侧的视线，转头看到周泽楷坐到了他的身边，苏沐橙在苏沐秋那一边。加上了苏沐橙的“花觅蝶”后，四人约好在最近的主城见面。 玩家们陆陆续续都找好了位置，登上游戏。主持人重新拿起了话筒，“账号卡已经发放完毕，没有拿到账号卡的也没有关系，可以在一旁观看战局！好，现在开始两两组队，组队完成后请将该组的组名和成员ID以密聊的方式发送到”风起逍遥”这个ID上来。十分钟后，我们将正式开始今天的比赛！” 话音刚落，场上一阵喧哗，各自讨论了起来，叶修不得不提高了声音问对面的苏沐秋，“沐秋，叫什么好啊？” “我都不好意思发你ID过去好吗……” “我ID怎么了？不挺好的吗？量身定做啊！那啥，就叫俊美组怎么样？”叶修摸摸下巴，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苏沐秋一口气没喘上来，特别想对着这个战斗法师来一发卫星射线。 “……别跟人说我们是一组的。” “但是我已经发过去了啊。”叶修一脸无辜，操作着俊美无双上蹿下跳，似乎在回味自己取的好名，“嗯，俊美组，不错。” “…………” 右手的袖子被人轻轻拉了拉，周泽楷又是看着叶修不说话，样子甚至有几分可怜。叶修心一紧，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蔓延，胸口有点堵。 “……小周你和沐橙一组吧。”叶修从来不知道原来说一句话有时候会很困难。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看到周泽楷的眼神黯了下去，但一抹微笑还是挂在嘴边。周泽楷保持着那样的笑意，答了一句，“好。” 莫名的愧疚感堵得叶修半天没有说话。为什么会觉得愧疚？自己和沐秋一组有什么不对吗？荣耀里，他和苏沐秋一直都是最佳搭档的关系。为什么在看到周泽楷的表情后，会觉得愧疚？ 主持人没再给叶修多想的机会，响亮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好的，我已经收到了所有参赛者的组名，现在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参赛的一共有二十组，以一场野生比赛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参与率。主持人用风起逍遥的账号带领众人来到第一轮的比赛场地——湖边。 这面湖水以游戏里的比例看半径也有一百米左右，在荣耀里算是比较大的一面湖。湖边多环绕着草丛灌木，不远处还有一片森林，里面到处都是小怪在游荡，算是个不错的刷怪练级点，此时也有玩家在勤奋地刷着怪。 “原来是这啊。我大概知道要干什么了。”叶修随口说了句，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再一看这人的ID，个个都极力忍住吐槽的欲望。 俊美无双？这个角色哪里俊美哪里无双了？拿着一柄长矛，穿得根本不像个法师的样子，紧身衣黑皮靴，说他是剑客搞不好都会有人信。说好听点算是有风格，难听点就是不伦不类。 主持人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没错。我们第一轮的比赛和湖有有关。每位玩家要在这面湖里游两个来回，最后计算到达终点的时间。小组总时间最短的获胜并积五分，第二名积三分，第三名积一分。倒数三组的参赛者，很遗憾要告别这场比赛了。其他位次的将不积分。当然，过程中可以利用一切手段阻止前面的玩家哦~死亡的选手失去资格，时间计为零。不要以为很简单，水里的移动速度和各种攻速都会减慢，非常考验操作的。” 大多数参赛者都皱紧了眉头，很显然，水上的操作正中很多玩家的难处。毕竟大部分玩游戏都以娱乐为主，真正会研究水上战斗的恐怕只有职业选手和像叶修这样近乎于痴迷荣耀的玩家了。叶修神情自若地操作俊美无双左右蹦跶，淡淡地来了一句，“有点无聊啊。” 苏沐秋赞同地点点头，“是啊，太简单了。没什么挑战性啊。” 因为比赛的需要，游戏中的语音是随时开着的，两人这么一句话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关注。如果能看清游戏角色的眼神，估计俊美无双和秋辞接收到的就是一堆仇恨的不屑的信号。 “准备好了的话，那么，请选好自己的站位！” 四十位玩家纷纷跳入了水中，在起点处蓄势待发。周泽楷的一叶无心一声不吭地跟在了俊美无双的身后，一身黑色风衣的神枪手像个保镖似的牢牢跟紧了那个风格迥异的战斗法师。 “预备，开始！” 主持人发出号令后，所有人疯狂地向对岸游去。各个职业的跑速和游速虽然不同，但是在举办方精心的配装下，每个职业的速度几乎都保持了一致。像牧师这样的慢速职业因为使用了很多加速的装备，居然也能和其他职业并驾齐驱。无奈水下速度实在太慢，四十个角色一起下水后变慢的场景倒像是开了慢回放的电影，实在有点滑稽。 局面渐渐稳定了起来，叶修毫无疑问地游在了第一，而且十分游刃有余。倒数几名的玩家已经无心再游，反而开始了厮杀，在一阵血拼后同归于尽，回了复活点，失去了此场比赛资格。 主持人高度关注着第一名的叶修，现场评说自然少不了他，“现在第一位的是俊……俊……俊”主持人俊了半天也没俊出来，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啊！俊美组的俊美无双！总感觉说出来会被占大便宜啊！ “咳……第一位的是位战斗法师！这位战斗法师速度十分惊人！卧……看他在干什么？！他居然把长矛当船桨使用，他在悠闲地划船！”主持人差点一个“卧槽”喷出口，考虑到现场的影响硬生生给咽下了。 游在中间的众人听到这个方法，都尝试着用自己的武器划着水，果然速度有所提高，远程的职业很快发现俊美无双慢慢进入了自己的攻击距离。游在第一的果然成了活靶子。星星射线，激光炮，手里剑，乱射，还有各种精灵的骚扰，能来的都向俊美无双袭来。叶修毫不犹豫地操作着角色钻进了水里，远程职业一时间失去了目标，几只小精灵在叶修的几个龙牙和连突下很快化作了一堆碎片。 主持人怎么可能放过这精彩的一幕，语气略激动地解说着，“战斗法师消失了！他为了顶住后面的袭击居然钻进了水里！玩过荣耀的都知道，在水里也是有生存时限的！他能坚持住吗？啊！后面有一位枪炮师以极快的速度赶了上来！秋辞！那是和战斗法师同属俊美组的！”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一时间没收得回来啊！还是说出了俊美组的名字！这是要什么样的人才会选这种组名啊！专业坑解说吗？！ 苏沐秋瞬间有一种冲动，他也想钻进水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然后再也不出现。什么俊美组啊？！没事干嘛把名字念出来啊？！不觉得丢人吗？！主持人顿时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视线瞪着他，令人寒毛直竖。 这名字不是你们自己取的吗？！！主持人内心痛苦地哀嚎着。 作者有话要说： orz 借了基三几个人的ID~最近开荒血战好累啊。。。 第11章 第 11 章 苏沐秋利用枪炮的后坐力快速移动到了叶修身后，在落水之前向不远处的骚扰者们发射了一枚刺弹炮，射出的炮弹爆裂后变成八枚刺射弹落下，在狭窄的水域上，根本无处可逃。炮弹流星似的击中了对手。前面的俊美无双压根没有回头看过这位妹子枪炮师，一会儿仰泳一会儿蝶泳，摆出各种姿势。 “骚包啊！”美女枪炮师差点把枪口对准了叶修，忍了很久才移动枪炮，随手向赶来的玩家狠狠地来了一发激光炮。这是赤裸裸的发泄啊！！这记攻击距离超远的技能伤害也不低，直接把那个残血的倒霉鬼送回了复活点。苏沐秋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女性角色，在发射炮弹的那一刻十分帅气，柔弱的外表和高伤害形成了别样的反差。他当场就有一种想法，回去一定要练个女枪炮师！让她在荣耀的舞台上能发出一道异样的光彩。 在清理了陆陆续续赶来的几个参赛者后，一个漆黑的枪口正对准了他的秋辞。神枪手60级群攻技能，乱射！苏沐秋察觉得晚了些，尽管采取了防御措施，还是损失了不少血气。 周泽楷的一叶无心！ 在苏沐秋心里，周泽楷的技术还是个未知数。相处了数月之久，在游戏里正面较量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刚才他的这招乱射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卡了苏沐秋的一个视角，具有这等观察能力的人绝对不仅仅是个普通荣耀玩家。 周泽楷并不急着赶路，他不慌不忙地游着泳，速度并不快。但苏沐秋为了帮叶修挡住来自背后的攻击，选择停在了那里。纵是再慢的速度也能碰得上他了。 又是一记浮空弹，苏沐秋右手快速抖动了下鼠标，左手爆着手速进行着一系列操作。水中的各种限制实在太大。秋辞一个后翻趁势进入水中，靠着面向躲掉了这次攻击。他不敢想象在水中被打出浮空后会有多么糟糕。如果周泽楷强到可以在对方浮空时卡到视角，那苏沐秋就要因为这次浮空付出更高的代价。不敢轻视未知的对手，苏沐秋没有打算正面交手，他在前几次战斗中已经失去了不少生命，而一叶无心的生命力还是如此饱满。 周泽楷没有再进行追击，他摆出了随时进入战斗的防御姿态，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在水中和敌人纠缠是个十分不理智的行为，更何况这场比赛比的不是生死而是速度。击杀一位犀利的高手所要花费的时间是很可怕的，周泽楷深知这一点。他没有打算暴露自己的水平，不过，他也不想输。这是他的职业所赋予他的本能。想要赢，无论对手是谁。不会因为对方是叶修就会放水，也不会因为是朋友就会手下留情。他依然会竭尽所能发挥他的一切。这才是他的荣耀。 此时苏沐秋已经在水下蓄力枪炮师25级技能加农炮，阴森森的炮口透过波动的水纹对准了一袭黑衣的神枪手。 围观人群的心已经被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击虽不至于秒杀满血的一叶无心，但其造成的杀伤力绝对不容小觑，很容易就这样被一波带走。 前面这个叫秋辞的枪炮师，犀利的操作是众人有目共睹的。看来又有一个要倒在这位女角色的枪炮下。 岂料在加农炮蓄力到最后一秒时，一叶无心一个回旋踢精准地命中秋辞，硬生生打断了这记攻击——当然这只是外人看来如此。 苏沐秋早做好了周泽楷会反击的准备，在回旋踢踢中的那一瞬间自行中断了蓄力，竟然在水中做出了快速的后跳动作，躲过了这惊险一击。这次闪躲也给周泽楷的远离争取了时间。苏沐秋知道拦住他已经没有可能，赶紧把目标转向其他玩家，他相信叶修的实力足够应付这位棘手的对手。 一叶无心成了第一个突破秋辞防御线的角色，风骚的走位和犀利的观察力也让主持人瞠目结舌，连解说都忘记了。围观群众并不在意可有可无的解说，他们更关注的是过程是否精彩和结局是否能逆转。 很快最前面的叶修即将游到对岸，完成四分之一的路程，苏沐秋在拦截着后方的同时，终于移动了起来。目前前三名分别是叶修的俊美无双，周泽楷的一叶无心和苏沐秋的秋辞。说是有第二和第三名，其实他们离叶修已经有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在被周泽楷突破后，苏沐橙的花觅蝶不甘示弱地冲了上来，似乎想要和秋辞进行正面较量。苏沐秋爽朗地笑了好一会。 “哈哈哈，还嫌平时输在我手里的次数不够多吗？这次我不会放水的哦。” “还没开始，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输了？哥，我可是会进步的！”苏沐橙上来就是一个未蓄力的加农炮，被苏沐秋轻松躲开。两人猫捉老鼠似的你开一枪我躲一下来了好几个回合，看得观众都不耐烦了。躲来躲去有什么意思？快上啊！苏沐秋明显感觉到苏沐橙露出了疲态，正准备展开攻势，来自背后的凉意和危机感迫使他一个格挡，身体斜斜地倾倒了下去。 一个身影咻地挡在了花觅蝶身前。绅士般的神枪手护住了女枪炮师，这样的画面非常具有观赏性。一叶无心手中的枪口还在冒着烟，刚刚的乱射看似偏离，其实已经达到了操作者想要的效果。 周泽楷成功救下了他的队友，下一秒，周泽楷以极快的速度在团队打了几个字，给了慌乱的苏沐橙一个指示，“潜下去。” 苏沐橙镇定了心神，在关键时刻爆发了平时不常有的手速，配合着周泽楷消失在了水底。 一旁的观众席又开始沸腾，主持人干脆不点评了，他也对比赛的局面抱有强烈的兴趣。有时候作为解说员本身反而会降低欣赏战局的乐趣。 趁着苏沐秋被周泽楷和苏沐橙纠缠的一段时间，已经有不少人游到了前面，又是对第一位的叶修一阵狂轰乱炸，各种骚扰。叶修不得不一一解决，在龙牙刺死其中一位骚扰者时，他已经落到了第三名。苏沐秋连忙蓄力发射了一记空的激光炮，运用强大的后坐力赶到叶修身边。 他之前慢悠悠的移动主要就是为了阻止后面的人追上来，现在防线被突破，第一时间赶上来和队友并肩作战才是最好的判断。苏沐秋和叶修背对着背靠在一起，龙牙连突加农炮反坦克炮相继释放，配合得默契十足。 一块板砖即将砸到俊美无双时，秋辞一阵格林机枪的扫射打飞了来自右侧一名流氓的攻击，掩护着俊美无双释放完55级大招怒龙穿心，又一位玩家在二人的配合中被送回复活点。 周泽楷带着苏沐橙也在此时赶到，正好目睹了这一幕。他强迫自己不去回想苏沐秋和叶修的并肩战斗。可是内心又有另一个声音问着自己，如果叶修的队友是你，你会那样做吗？你会做得和苏沐秋一样好吗？你会舍弃自己为叶修开路吗？答案是什么，他也不好说。因为他在轮回战队里是队长，是所谓灵魂人物一般的存在。如果采取类似的战术，游在最前面的一定会是他的一枪穿云。 叶修扫了一眼目前的局面，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地笔直朝着不远的对岸游去。苏沐秋了然地改变了应对方式，以猥琐的技巧一拉二，拖住了周泽楷和苏沐橙。在直面强大的对手时，枪炮师并不适合肉搏，只能卡着视角开一炮再躲一下，方式猥琐却意外地管用。 不少人张嘴就骂叶修“猪队友”，这种状况下居然撇下残血的队友不管，只顾着自己能赢，连主持人都没能忍住，拿起话筒喷了几句。 “不是的！”周泽楷一向沉默着，然而在这时他的声音仿佛大过扩音器一般，掷地有声，捍卫着对他来说最珍贵的东西。没有用身体，也没有用任何技能，他的话语就像是一只无形的盾，就这样用属于自己的方式护住了他心爱的人。 十年间，他看着叶修一步步走来，看到自组战队的叶修背负了骂名的那一瞬，他多想像这样挺身而出，为自己珍爱的人辩护一句“不是的，前辈不是这样的人”。但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只能看着。周泽楷知道叶修不在乎，可是他在乎。他知道叶修付出过怎样的努力。现在的他在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是，正因为如此，才能大声吼出来，说出一句他想说了很久的话。 不是的，我相信前辈。前辈是很好的战友，是很好的队长。是我一直以来奋斗的目标和憧憬的对象。 没有人知道周泽楷所谓“不是的”是什么意思，但大部分人已经自觉停止了喷叶修的行为。叶修讶异地看向右手边的为自己辩护的人。对方没有停止操作，也没有看向自己。只见他冷着脸，神情令人意外的坚毅果决，“他是很好的队友。”这句话很轻，轻到只有身边人能听见，轻到如绒毛般拂进了叶修的心。 叶修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说他犀利也罢，狡诈也罢。荣耀是他自己的，他只在乎自己怎么去理解。叶修没有料到周泽楷的态度会因为这件事强硬起来，说没有一点感觉那一定是骗人的。人一辈子也很难找到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肯在舆论中为你挺身而出。如果有，那一定就是真爱了吧。 叶修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周泽楷的目光一直在看着自己，即使现在他的眼睛不在望着自己的身影。 莫名的情绪一阵翻涌，叶修不清楚那是什么，只知道再看向周泽楷时，最初的不信任感早已烟消云散。 周泽楷顶着苏沐秋的火力线，领着苏沐橙以防御为主，一步步离开了苏沐秋的视线范围。苏沐秋吸取教训，也不想再做多余的纠缠，转移了火力，拦住接下来赶到的人。 比赛场上总是瞬息万变的，叶修终于到达了对岸，转身游下一个四分之一。为了避免与其他参赛者的相遇，他还特意不从中间走，而选择了绕着湖的边界游过去。这样走明显会增加路程，他毫不在意地继续以悠闲的姿态赶路。抱有这样想法的可不止他一个，周泽楷认为苏沐橙已经足够安全，加快速度先走了一步，也选择了叶修这条道路。两人在游到一半的地方相遇了。叶修二话不说一个圆舞棍戳了上去，被周泽楷侧身闪避，又是噼里啪啦的一套技能，龙牙连突落花掌，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叶修兴奋地挥起长矛，“终于有正面切磋的机会了！” “……” 周泽楷以退为进，尽量不使用太多华丽的技巧，防守为主，并顺势前进。怎么说他也比现在的荣耀玩家多了十年的经验。十年，已经足够发生任何事，就算是个手残，经过十年的洗礼就经验而言也会是大神级别。更何况周泽楷进行的还是职业级的训练，而他遇见的叶修这时候还不是职业选手。 两人的血量都只剩下百分之二十左右，每过一分钟都会同时下降一点。观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们对叶修的印象并不好，潜意识里是支持那位帅气的神枪手的。多次救队友于水火，操作犀利，走位风骚，穿着帅气，怎么看都比弃队友于不顾，名字奇葩，穿着诡异的要强。 保持这样奇特的僵局，很快迎来了最后一个四分之一。场上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十来个人，苏沐秋因为花费精力在后面的人身上，虽处第四，比起前三还是落后较远。 “你很强。”叶修打出了一个落花掌后如此评价。周泽楷艰难地闪躲，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有点发愣，但这并不足以影响他的操作。他的思绪飘了很远，手却本能地动着。 如果在十年后要问哪家战队研究谁最多，一定不会有人给出第二个答案。周泽楷理所当然不会。因为战队的原因，他研究君莫笑。因为个人的原因，他研究叶修。不敢说全然熟悉叶修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叶修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叶修是无法捉摸的。 他还记得在十年后的某一天里，叶修来了S市，周泽楷远远地站着，想上去搭话，却始终无法迈出第一步。他就那样看着叶修的背影，以为就这样，前辈又会消失在自己眼前。叶修突然转了身，狠狠吸了口烟，“哦对了。小周呢。” “……”前辈记得自己。受宠若惊，对，周泽楷只觉得受宠若惊。叶修叼着根烟，笑着走了过来，“小周，好久不见了啊。” “嗯……” “有空来H市啊，哥请你吃饭。” “嗯……” “哈哈哈哈，小周你脸怎么红了？听说要和哥吃饭害羞了？” “……”周泽楷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的脸很烫，心也很烫，烫得人发疼。明明很疼，巨大的幸福感却不住地向他袭来。 喜欢。前辈，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心里默默念了无数遍的话语，只期盼能有一天可以好好转达给他最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这章爆字数了，原本想3000字搞定的。。。经基友说有些地方不太对，更正了一下w 第12章 第 12 章 最后的一段路程，两人一直爆发着高强度的手速和集中力，周泽楷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段路比十年还要漫长。不同时间线上的周泽楷和叶修第一次正面的碰撞，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说得清的。 神枪手并不适合近距离的搏击，并不意味着这个职业没有体术技能，一叶无心成功将俊美无双睬在脚下，举起枪一阵扫射，这是神枪手的抓起类技能——踏射。俊美无双被踩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打出了落花掌，触发了战斗法师的火属性炫纹，相当于一个小爆发。周泽楷的攻击完毕后，叶修迅速弹跳起身，侧身闪到身后，不再给他任何一个攻击的机会。趁着炫纹还在，接连打出去很多冷却时间短的小技能。一叶无心抬起脚，这是回旋踢的预兆，叶修不慌不忙地操作俊美无双一个闪身加格挡绕了背接着一个脚踢。速度极快又精准。此时终点近在眼前，二人还在缠斗，时而他在前，时而他在后。结局还是个未知数。 观众席上一片安静，个个睁大眼想看清最后的时刻。主持人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务，扩音器适时响起，“比赛眼看着就要结束了！结果还是一个悬念！到底是我们帅气的神枪手能颠覆前盘获胜还是战斗法师能一如既往保持胜局呢？” 周泽楷在吃了一记肘击后，枪口对准俊美无双开始了密集的射击。比赛即将结束，已经没有继续保守攻击的理由。俊美无双的生命只剩下百分之五，面对枪林弹雨，他居然没有半点防守，硬生生地扛了下来。周泽楷心中暗道不好，叶修还留了技能！战斗法师65级大招豪龙破军！无视前方任何障碍进行位移！强制到达目的地！ 俊美无双扛着一波扫射向着终点释放了留了很久的豪龙破军。在到达终点的下一秒，生命值归于零，角色悬浮在了空中。 这是什么状况？要怎么判定？主持人也傻了眼。叶修的角色虽然已经死亡，但他提前到达了终点，到底算不算失去资格？ “我输了。” 安静的观众席在周泽楷的一句话后被彻底点燃。不管怎么样，叶修的技术确实很强，大家在看到胜者出现的那一刻都是非常激动的。 周泽楷本人都愿意认输了，主持人还能怎么样，在沉默了几秒后，他宣布，“第一轮比赛的获胜者是这位战斗法师！很遗憾一叶无心以极小的劣势输了。但是同组的花觅蝶以第三名的成绩到达了终点。因此本轮可以积五分的是觅心组！” “打得不错，差一点就可以赢我了。” 周泽楷猛然转头，这句话太过于熟悉,熟悉到他以为自己身处的是正常的时空。 加油，差一点你就可以赢我了。 他还记得叶修在频道里说的这句话。那一场比赛中，他输了，输的心服口服。全身的细胞都在跳动，得到了前辈的承认和认可，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他想象了很多次，叶修打下这段话时的表情。现在，他看见了。 十年前的叶修，微笑地望着他，眼光中褪去了不信任，那是看着苏沐秋和苏沐橙时才会有的眼神。心脏止不住地狂跳，周泽楷小心翼翼地想，是不是可以稍微自信一点，认为在叶修心中，他能和苏沐秋一样了？可以毫无顾忌地跟在叶修身边，默契地配合着。 “会的。”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意，周泽楷的眼眶却红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叶修一时手足无措，想找点话去安慰他，盘算了半天，张开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安静的对望着，叶修轻轻拍了拍周泽楷的肩，捋了捋他耳边的发丝，动作轻柔又温和，倾身靠近了他，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洒落在周泽楷的耳廓，叶修用极细小的声音轻念，“礼尚往来。” 蓦地睁大了双眼，四个字像一根软刺扎进了周泽楷的心中，痒痒的，伴随着刺痛，想要拔出来，却舍不得，令人难耐地几乎窒息。 那晚的雨声回荡在耳边，他还记得叶修的脸近在咫尺，他伸出右手，珍惜地抚摸着叶修的发丝，那柔软的触感还未完全退却。喜悦和感动早已来不及浮现在脸上，周泽楷紧紧握住那只抚摸自己发丝的手，反复揉捏，力道不大，却透着隐隐的坚决。 叶修反常地没想抽回那只手。手对于玩荣耀的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可以说是视作生命。这一刻，叶修几乎将他的整个人生交在了周泽楷的手中。 “我还是无法信任你。”这句话随着这个动作被抛弃到了万里之外。什么无法信任，只不过是自己不敢面对周泽楷如潮爱意的理由罢了。 如果说一开始叶修是不信任周泽楷的，那么在数月的相处中，那种怀疑就已经消去了大部分。叶修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也不会莫名否定别人。周泽楷没有做出过任何不利于他的行为，反而处处帮着他。硬要说还有怀疑的地方，那就是周泽楷的身份了。 接近他，亲吻他，关心他，护着他。确实不是一个本该陌生的人可以做到的。但是心里隐隐有一个地方，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叶修不是个会无条件相信直觉的人，周泽楷是个例外。至少对他来说，周泽楷是个特殊的存在。 不该相信，却相信了。不该这么做，却还是做了。 “我说，你们干嘛呢？你那俊美无双还要不要复活了？”苏沐秋侧过头，不合时宜地冒出了这么一句。周泽楷双颊憋得通红，迅速松开了紧握叶修的手，像一只被隐蔽的花刺扎到的小松鼠。 “急什么，第二轮还没开始呢。” “没开始？主持人说好几遍了啊，请那位战斗法师快点复活！” “啊呀，等一会又不会掉属性。”叶修不会为这种事感到羞愧，慢悠悠地边回复活点，边听主持人介绍。 第二轮就更简单了。让剩下的十六组抽签进行2v2对决，胜出的八组可积一分再进行比赛，以此类推，最终留下积分最高的两组。 观众当然希望能再看到战斗法师和神枪手的再次对决，抽签的时候都默默念叨着，期盼两组队伍可以抽到一起，可惜几轮下来觅心组和俊美组连边都没擦到。最后没有悬念的剩下这两组进入了第三轮比赛。 上周荣耀因为举办活动新开了一个限时四人副本，叫做血战苍澜，类型比较独特，只存在一个月的时间，且是少见的随机本，也就是在boss和boss之间设置随机关卡，具体是什么关卡要靠系统随机抽取决定，因此技术性很强。叶修虽然拿下了首杀，也为这付出了不少时间。 没想到，在这场比赛中，举办方居然也利用了这个副本的存在。第三轮是组与组之间的最后一轮，四人副本刚好够两组同时进入。取胜的关键就在于哪一组可以率先通过关卡，抢杀boss。这个副本一共三个boss，也就是说拿下两个boss的那组可以获得本轮胜利，积五分。经过上两轮比赛，觅心和俊美的积分几乎持平，这一轮很显然是决胜局。 四人此时都已进入了副本内。血战苍澜的整体基调是荒凉，满眼望去就是一座座废弃了的城墙和黄沙，迎面吹来的风裹着细沙，对视线也有一定的影响。唯一的绿色只剩城墙上挂着的那面残旗。这样的场面实在很符合“血战”二字。城墙周围有不少精英级的怪物四处晃悠，这些怪物的战斗能力非常强，伤害高且血厚，想群拉住一起抗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叶修当初开荒的时候就差点栽在这群小怪手里。 开启第一个boss冰狼的前提是清理所有的小怪，清理完毕后会出现友方npc，点他对话会进入第一道随机关卡，两组成员要从这里分流。 清小怪是需要四人合作的，在叶修的指挥下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本应棘手的障碍。友方npc出现后，离他最近的周泽楷开启了剧情，抽到了战俘营和九阵图的关卡。双方通过roll点的方式决定了去处。叶修和苏沐秋被传送到了战俘营，周泽楷和苏沐橙则是九阵图。 真正意义上的对决现在才算拉开了帷幕。 战俘营顾名思义是关押俘虏的营地，地图场景自然不会好看到哪去，漫地黄沙上或躺或跪着被束缚了双手的npc，这些npc并不会攻击玩家。叶修和苏沐秋要做的是登上两座箭塔，操作箭塔上的重弩，射退从天而降的敌方援兵。如果没能成功射退，则会失去碰到冰狼的资格。这道关卡算是比较简单的，而周泽楷那边相对来说就复杂了一些。九阵图像个迷宫，或者说像是闲时玩的跳棋游戏。每踏出一步就会触发一个事件，玩家要用即时的临场应对来解决。 叶修的首杀耗费了大量时间主要原因之一正是他抽到了九阵图。 有过经验的观众立马看出了孰优孰劣，心下暗暗为周泽楷捏了把汗。这第一个boss果真要被叶修轻松收入囊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借用了一些基三设定orz 第13章 第 13 章 苏沐秋和叶修的神配合让不少人惊叹连连，叶修这边小怪剩了个血皮，苏沐秋会一发反坦克炮过来补刀。苏沐秋那边有压力，叶修也会在射箭之余狂甩技能。小小的战俘营很快被攻克，两人顺利来到了冰狼面前。 而周泽楷那边遇到了大麻烦，苏沐橙在踏上一步“乱箭”判定后，被正面击中，多了一层僵直buff，这会降低整队的行进时间。此时他们正卡在九阵图的中间，退也退不得，前进又受到了阻碍。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叶修给了冰狼最后一击。 系统接受到第一个boss被击杀的命令后，自动将周泽楷和苏沐橙从九阵图传了出来，送到了击杀者的位置。 叶修操作俊美无双摆了个酷炫的造型，长矛在空中转了好几圈，“小周，运气不好啊。” “嗯……”没有反对。 “九阵图当时也纠结了我很久，你们能这么快到中间不容易了。” “不……”还是做得不够好，希望不要被前辈小看。周泽楷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近了俊美无双，请求他交易。叶修疑惑地看向他，还是点了确定。 “……刚刚刷到的” “啊？”叶修看到自己的背包里多了一件橙色物品，“这什么？” “锁。” 叶修哭笑不得，“知道啊，字我还是认得的。” “……连心锁，难刷。” “…………连心锁？”叶修把鼠标移到了锁上，一行淡黄的字迹逐渐浮现，“带此锁者，据说能对心爱的从一而终，故为连心锁”。周泽楷送他连心锁……叶修轻笑了一声，“谢了。” 周泽楷的眼神有些飘忽，终定格在俊美无双的长矛上，“……有点可惜。” “可惜？” “……” 系统已经自发将两组送入了不同的关卡上，周泽楷还未来得及回答，他的神枪手消失在了叶修眼前。 从一而终……叶修细细咀嚼着这个词。任何事未到终点前都是不可预测的，就像赛场上的变化万千，开始占据优势的那一方并不一定会赢。所谓从一而终，真的存在吗？ 遇见周泽楷之前，叶修的生活是一片大海，海里住着他的荣耀，那几乎是他的全世界。然后有一天，一帆轻舟摇摆着浮在荡漾的海面，小船上的人问，“我可以去海里看看吗？”叶修只是疏忽了一瞬，就被那只小船闯进了他的世界，尽管那只是沧海一粟，却足够在海底掀起异样的波澜。 周泽楷就坐在那帆船上，他用这把连心锁企图打开叶修的世界。 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通过啊？叶修笑着操作俊美无双打出了一招落花掌，小怪的生命归零后化为一团烟雾。 在双方都进行到关键之处时，天空突然飘下一两滴水滴，接着是密集的侵袭。 下雨了。 H市处在多雨的位置，即使是干燥的秋季也总会有意料之外的雨水天气，有时候连天气预报也无法做到精准预测。就像今天，明说会是大晴天，雨滴还是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落入大地，融入泥土。 举办方傻眼了，临时搭的小帐篷根本无法阻拦倾盆的雨势，贵重的周边和电脑仪器都是不能进水的脆弱品。比赛还在进行，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包括观众都连连抱怨了起来，天公不作美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的人想起自家衣服挂在阳台上没收回来，惊呼一声随手拦了辆车疾驰了回去。留下的只有少数几个躲雨的和真正想看比赛的热情观众。 举办方为了不损失更多资源，咬了咬牙宣布道，“非常遗憾，今天的比赛必须要在这里叫停了。今天我们的胜者有四位！这几件周边可以任意挑选！如果下次还有机会，一定会让他们分出个胜负！让别人看看我们H市的荣耀玩家并不弱！” 工作人员拔掉了电脑的总电源，荣耀界面刷地变黑，四十台电脑全部归于沉寂，叶修不满地皱眉，他并不赞成忽然中端比赛。无论打雷还是下雨，就算是下冰雹，没有分出胜负的比赛就不该称之为比赛。 “啧，还有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嘛，至少我能拿到那件枪炮师武器了。”苏沐秋虽然也不满意这种解决方法，但对于拿到奖品他还是非常开心的。有半人高的枪炮拿起来有些吃力，苏沐秋身材瘦弱，举起来更是艰难。然而他学着游戏里的枪炮师，扛起那座稍重的枪炮走到苏沐橙面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嘿嘿，哥哥拿到啦，你很想要的吧？借花献佛，送给你！算是迟到很久的生日礼物吧！” 苏沐橙“哧”地笑出声，帮忙苏沐秋抬起枪炮，“你别忘了我也是胜者啊。不过，谢谢了啊，哥。” “客气客气，哎呀真重啊！亏你个女孩子非喜欢玩枪炮师。” “女孩子玩枪炮师怎么了？不觉得很帅吗？” “是是，帅！就属我们家沐橙最帅！” 叶修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对傻兄妹。小周的衣服要不要买了？” “…………啊！是啊！我们是买衣服来了！” 周泽楷看着话题莫名其妙又转向了自己，突然愣住了，好一会才点点头，“嗯，买……” 说是要为周泽楷买衣服，真到了商场，几个人都在苏沐橙的极力推荐下试了几件上装。别看周泽楷平时闷闷的不爱说话，在时尚方面却一副很懂的样子，看一眼就能分辨衣服的款式、牌子、价格。不得不说近年来荣耀联盟对他的包装还是很到位的。尽管这是十年前，对于名牌的敏感度也不会轻易改变。周泽楷最终选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如果他们见过十年后的一枪穿云，一定会发现这件衣服与一枪穿云的风衣是如此相像。解决了最重要的问题后，苏沐秋被苏沐橙拉去试衣服，叶修则和周泽楷到处闲逛。 “你很懂服装啊。”叶修帮苏沐橙提了好几个袋子，空出来的手插在口袋里，步调随意地在男装区转悠。 周泽楷有些紧张，拘谨地跟着，“还好。” “要吃点什么吗？感觉饿了。”叶修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未能及时刹住的周泽楷差点迎面撞上。 “嗯……”想吃，和前辈一起吃。 “我知道前面有一家蛋糕店，你爱吃甜食吗？” “还行。”周泽楷惴惴不安地看向叶修，反问道，“你呢？” “我啊，不喜欢也不算讨厌。你知道嘛，女孩子很多爱吃甜食。沐橙经常带蛋糕回来，偶尔我也拿一小块。叶修带着周泽楷走向蛋糕店，“等会买点带给她吧。” “感情，很好……” “哈哈，这肯定的啊。你会和你妹妹感情不好吗？”叶修发现周泽楷一直跟在他后面，慢了半步，也放慢了速度，等着周泽楷和他并排走在一起。 “他也一样吗？” 叶修思索了半天才理解到那个“他”指的是苏沐秋，又笑了两声，“当然不一样，他能是我妹妹吗？” “……”周泽楷意识到刚才的问题问得实在不合时机，想了想居然有种酸酸的味道。 “他是个很优秀的搭档。”叶修的声音沉了几个调子，严肃了很多。周泽楷没再多问。 其实他还想问，那我呢？ 第14章 第 14 章 蛋糕店的名字叫“Charlotte”，大大的招牌金闪闪的，在灯光下异常刺眼。内部装潢风格偏向法式，这个时候正处高峰段，客流量很多，收银台边排了一条很长的队。店里女生的比例很大，男生多是陪着女朋友来选购，挑着蛋糕的同时，还不忘嘻嘻哈哈，偶尔互相在腰间摸两把。 这时周泽楷就会一声不响地扭过头，装作看蛋糕的样子。赤红的耳朵却掩饰不了他的心情，叶修一时没忍住笑，把刚拿的蛋糕塞到他手里，“没谈过恋爱？” “……没。”细若蚊蝇的声音。 叶修没打算继续逗他，伸手挑了几块蛋糕就去结账，转头对周泽楷招呼了几句，“看看你想吃什么，我在这排队，估计还得有一会儿。” “……嗯。”顺着走廊继续向前走，淡黄的灯光下映衬得玻璃柜里的蛋糕更加精致，随意扫了几眼，最终目光被小小的两个字吸引。 君墨。 玻璃柜中的小蛋糕琳琅满目，他却只看见了这一只。蹲下身仔细地观察，小巧的蛋糕只有鼠标那么大，涂满了各种颜色的奶油，五颜六色，最上方有一把小小的伞撑开，伞柄斜斜靠在一块黑巧克力边。 很像一个人。 周泽楷默默看入了神，服务员妹子微笑着问，“这位先生，是喜欢这块蛋糕吗？” “嗯……” “要帮您包起来吗？” “好。” 服务员轻轻打开柜门，小心地将蛋糕抽了出来，用牛皮纸盒从下至上一点一点包好，“这款一向卖的很好，可是做起来比较麻烦，我们都是少量制作，这是今天最后一块了。您真幸运。” “幸运……”也许是吧。如果不是的话，他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这样相似的东西呢？ “感谢您惠顾，请前往收银台出付款即可。”妹子还在笑着，周泽楷礼貌地点点头，双手神圣地捧着这块蛋糕付了款，叶修正在门口等着他。 君墨。 君莫笑。 眼前又浮现出君莫笑穿着一身奇怪的装束，五颜六色，然后撑开伞向他的一枪穿云奔来。无论何时，无论前辈操作的是什么样的职业，他都是那样耀眼。 淡黄的灯光暖暖的，并不刺眼，在他心中却绽放了一束璀璨的烟花。在焰火的尾巴落下之前，一把伞挡住了他的视线。 “还在下雨，我租了把伞。走吧？” 周泽楷一怔，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叶修的身边。 “……嗯。”走吧，一起。 叶修缓缓撑开伞，伞柄的穗子耷拉了下来，在小雨中挣扎着摇晃着，也不在乎是否会被淋湿。周泽楷低着头钻进了伞的范围内。叶修个头没有他高，举起伞来颇为吃力。周泽楷下意识想拿过伞，不想却握住了叶修的手腕，将其高高地抬起，“我来。” 叶修被迫踮起脚，神情有些困惑。发丝被侥幸钻入的雨打湿了一层，额角边还有水滴，缓缓地，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倾落，落入脚下的水洼，发出“滴”地一声脆响。周泽楷久久不愿放手，指尖的冰凉被对方的热度融化，柔软纤细的触感使得内心躁动不已。就着居高临下的姿势，用伞挡住了左边的人群，另一只手撑住右手边的墙，埋下头，对着叶修额边一颗尚未落下的水珠轻轻一吻，水珠以极快的速度下落，唇边短暂的触感混杂着水的柔和，雨天的腥湿灌入鼻腔，伴随着淅沥沥的声音刺激着鼓膜。此刻周围的喧哗显得那么苍白。墙上的阴影有那么一刹那的重叠，模模糊糊，在灯火的摇曳下那么不真实。 只是一瞬，电光火石。 叶修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周泽楷已经撤离属于他的领域，那只手由紧握一点点松开，从拇指开始，食指，中指……直到最后完全放开。他的脸还是那么近，近到连叶修自己都不敢呼吸。 “你……真大胆。” “……喜欢”前辈，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叶修少见地没有回话，他直接把伞递了过去，头偏向了另一边，“你拿着。” 周泽楷顺从地接过那把伞，脸上的无措一下子转为了笑容，“走，回家。” 回我们的家。 苏沐橙和苏沐秋到家之后就是劈头盖脸一顿吐槽，“你们以为是只有两个人约会吗？”“不要无视我们的存在好吗？”“我们等了你们很久……”“小周你手机为什么关机？！”“叶修你敢不敢买一部手机？！”“居然先回来了不能忍啊！” 叶修敲着键盘，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对着客厅抬了抬下巴，“沐橙，我给你买了蛋糕。” “夏洛特家的吗？！” “嗯，是吧。” “太棒了！！”原本怒气冲天的苏沐橙顿时乐不可支，跑去客厅就翻得窸窸窣窣一阵响。苏沐秋一脸阴郁，“我呢？” “你？你快来帮我抢这个野图boss。” “卧……槽……叶修你等着……等爷上线，野外见！” “废话什么呢，快来！” 于是苏沐秋被拉去做了苦力。周泽楷在一旁看戏似的笑得很开心，趁着叶修注意力集中在boss身上，悄悄地潜入他的房间，将用牛皮纸盒包装好的“君墨”摆在了书桌上。 前辈觉得好吃就好了。 周泽楷又偷偷从纸盒的缝隙中看了一眼这块小蛋糕，挡不住的喜悦如蜜糖般溢出。小小的，花花绿绿还有把伞，真的很像，像极了，非常可爱。味道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前辈会喜欢吗？ 当他准备退出房间时，苏沐橙发现了一团黑乎乎的身影，定睛一看，这不是小周吗？周泽楷也看到了她，顿时一惊，立刻用食指堵住嘴，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苏沐橙顿了顿，顺手撩了下齐肩长发，随即点了点头。 后来她尝试问过，周泽楷只不停地摇头，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怎么买了一趟衣服回来，小周就变得爱笑了？苏沐橙想不通，也搞不懂，干脆也不想弄清楚，不明不白也挺好，开心就好嘛。谁知道他和叶修两个人商量着什么秘密呢。 叶修关电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像往常一样喝了杯水，点下眼药水，正准备钻被窝里进入梦乡，小小的纸盒进入了他的视线。 这是什么？ 脱去了外衣，往凳子上一扔，叶修走到书桌前，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打开了纸盒，蛋糕？沐橙剩下的吗？什么时候放这的？ 蛋糕被保护得很好，几乎没有一点奶油被蹭掉，伞的位置没有移动半寸，斜斜地靠着，似乎要为这只小蛋糕挡住所有风雨。一股香甜的气息萦绕在房间内，很像今天周泽楷在伞下靠近时的香味。叶修闭上眼嗅了几下，拈起了那把小伞，研究了会儿发现可以收起来。 挺好玩儿的。 用伞尖碰了点奶油，放入舌尖舔了舔，很甜。淡白的奶油由舌尖化开，甜味扩散了开来，循着浑身的血液进入了心脏。 这种感觉像周泽楷的吻，很淡，却很甜。 意识到的时候，脑内和心中满满的都是一个人的影子。台灯下，叶修吃完了那小份蛋糕，拿起小纸伞，一下一下，撑开又收起，撑开又收起。 周泽楷收伞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动作，伞尖的水滴不住地往下淌，水迹还停留在门口，鞋子沾上的泥土还未来得及洗刷。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雨滴击打在窗边的声音像首催眠曲。秋风从窗缝中吹进来，一阵凉意，却很舒适。叶修歪着头，淡淡地笑着。白色的灯光照得脸略显苍白，然而嘴角的弧度还在扩大。 啪。 手中的伞突然被扯成两截，叶修蓦然回过神，短暂的慌乱后无奈地皱起眉。 太用力了啊。 第15章 第 15 章 Plan15 周泽楷最近有两件烦心事。 血战苍澜还有两天就要取消，想要的东西还是没能掉落。各大论坛里的攻略和视频都翻了个遍，九阵图的历史记录都被他刷新了无数次。每一个位置会出什么样的怪，血量多少，有什么技能几乎张口就来。 连心锁。 还是没能刷到。 周泽楷茫然地盯着一个帖子，主题叫做“血战苍澜的连心锁获取攻略！” 楼主很详细地截了图，一步一步地进行解说，最后写下了一句“这只是可以增加获取概率的方法，并不能保证可以得到，一切要看缘分。“ 缘分，很抽象的一个词。就像周泽楷在一个不对的时间刷到了对的东西，结果最重要的锁还在别人的账号里。他相信既然已经收到了上天的第一次馈赠，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帖子下面大部分人都在喷，说怎么样都刷不到，只有非常少数的人欣喜若狂地发了个“谢谢“，后面跟了一排感叹号。 切换了窗口，第二个网页就是他烦心的另一件事。 初级蛋糕制作的视频教学，这已经是他看的第五遍。 自从那次之后，周泽楷就常常买君墨回来，一如既往偷偷放在叶修的书桌上。变为常客后，那里的糕点师自然熟悉了他，也愿意将制作方法全数传授，可惜周泽楷似乎并不擅长做蛋糕，尝试了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只好从更基础的部分学起。 “真不是我！” 客厅传来苏沐橙的争辩，不知道这回又是什么事。周泽楷无奈地叹气，显然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想想还是停下了手中的事，打算去调解。 “真不是你？”叶修摸着下巴暗自思忖着，“除了你还会有谁喜欢买蛋糕啊？” “你怎么不问问小周？啊，说来就来，小周，过来下。”苏沐橙一眼看到了刚从房间出来的周泽楷，忙向他招招手。 “……？” “是这样，他最近总收到蛋糕，非说是我吃不下塞给他的……”苏沐橙耸了耸肩，“可我很久没去过蛋糕店了。” “……那个啊”周泽楷移开了视线，觉得脸开始发烫，“不喜欢？” “你给的？！”苏沐橙看起来比叶修还要吃惊，“小周你居然喜欢甜食吗……” “……还好” 叶修笑了笑，“先等等”，说着去了房间像是要拿什么东西，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好几把迷你的小纸伞，“我有留着，不过第一把坏掉了。” “……很可爱” “我也觉得。所以留下来了。”叶修蹲在茶几旁，把一堆伞撑开围成了个圈摆在上面，“会不会很少女？” “……”周泽楷老实地点头，想了半天又加上一句，“喜欢吗？” “喜欢。” 脸唰地烧了起来，周泽楷慌乱地背过身，心脏的鼓动一声接着一声，清晰无比。 前辈说了喜欢……前辈说的喜欢是指蛋糕……但是…… 自我暗示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潜意识里把叶修的一句喜欢理解了万千种含义。 喜欢，喜欢什么？ “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在放闪光弹啊……”苏沐橙一时间没摸清另外两人的意图，少女灵敏的直觉像一根软软的刺，轻而易举地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叶修正别过头望着窗外，周泽楷也背对着他，没人知道他们脸上的表情，除了他们自己。两人都没有说话，苏沐橙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说错了什么吗……” “好吧……我出去找我哥……”苏沐橙吐了吐舌头，取出钥匙就去换鞋，扭开门正准备走，突然回头问，“啊对了，我哥是去了陶轩家吧？” “嗯对。他们在商量战队的事情，我没去了。”叶修边起身边把小纸伞收了回来，揣进口袋。苏沐橙回了声“好的”，随后出了门，门关起来的时候发出了“喀嚓”的声音。 “怎么不去？”这回发问的是周泽楷。 “他们在想名字，我对这事不在行。” “叶修…………”周泽楷还是不习惯直呼对方的名字，他喜欢在内心再加上前辈两个字。这时看到叶修正走向房间，赶紧出声叫住。 “嗯？” “……有件事” “什么事？” “…………蛋糕，一起。” 十年前的叶修比周泽楷矮一个头，此时他为了看着对方仰起脸，满脸疑虑，居然有种人畜无害的味道。想想十年后的叶修，要是谁说他人畜无害，估计能被其他战队的人用眼神杀死。 周泽楷在心里默默萌着，一只手拉住了叶修的胳膊，鼓足勇气提高了声音，“做蛋糕。” “啊？！”叶修歪了歪头，好像在考虑话语的真实性。这些年他的技能点几乎全点在泡面上，让他做蛋糕……不敢再往下想，毫不犹豫地摇头，“弄不来。比起那个，我更喜欢二十四小时荣耀。” “学。我也学。” 叶修为难地看着周泽楷充满期待的眼神，有点于心不忍，“先说好，做烂了你可别怪我。” “嗯！”眼前的人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再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叶修第一次有种来根烟的冲动。 “材料有吧？” “有。”周泽楷十分主动地从冰箱里掏出鸡蛋和牛奶，又不知道从厨房哪个地方拿出了一小袋面粉和砂糖。 “准备得够充分啊。这都什么时候买的？” “买蛋糕的时候……” 叶修接过一盒牛奶，拆了包装仰头就喝。周泽楷半伸出手想拦，没拦得住。最后也就伤脑筋地笑笑，任着去了。一口气喝了半盒后，叶修擦擦嘴边的残留，递给了周泽楷，“你不喝？” “不是喝的……” “………………好吧，抱歉。” 原来叶修也有呆萌的时候，周泽楷为自己又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叶修感到了高兴，笑着摇头，“没事，你喝吧，还有。” 纤长的手拿起一只鸡蛋，啪地一声敲在了碗边，蛋黄和蛋清争着跳进了碗里，周泽楷细心地把蛋黄取出，放进了另一只碗里。叶修在旁边看着，目光中透着赞许，“小周，不错啊，哪儿学的？” “……蛋糕店” “看你这么熟练，练过很多次？” “嗯……” “这么喜欢吃蛋糕啊？”叶修也没打算闲着，倒出面粉筛了起来。 “还好……”一样的回答。 叶修愣了一下，看见周泽楷很认真地拌着蛋清。执着到这个地步，也只是还好的程度吗？ “你要是会做，沐橙肯定高兴坏了啊。” “只学了一种……” “学的什么？” “君墨。” 手滑了一下，握着的一团面粉哗啦撒在了地上。周泽楷立刻放下碗，拿起一边的扫把清理起来，边询问道，“没事吧？” “没，就是发了会呆。我来吧，你继续。我这边闲。”叶修接过扫把，一点点将撒下的面粉清干净。一团白色在地上混杂了黑色的污物，有些刺眼。他的心情也像面粉，本是纯白的，没有一丝杂物。在那个瞬间，有什么东西悄然进入，混淆了他的视线和判断。 屋子里静悄悄的，筷子和碗相撞的声音被放大了许多，周泽楷的形象确实不适合厨房，然而他的动作比谁都认真。双眉紧锁，额边甚至渗出了汗。叶修神情复杂地瞥向了他，这一瞥就是好久。 周泽楷，身份不明，目的不明，接近了他，莫名其妙闯入了他的世界，做出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事来。叶修是个理性的战术师，但首先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一块石头坐久了也会热，更何况是人心。 两个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直到烤箱“叮”地一声，散发着奶香味的蛋糕新鲜出炉。周泽楷裹着一层布将它取了出来。金黄的颜色，看起来嫩嫩的，总算没有烤焦。 “这就好了？” “奶油……”周泽楷戴上了一只白色的厨师帽，腰间系了一件围裙，令人意外地帅气，“这样不会脏……” 说着在一块蛋糕上切出一小块，尽量模仿着君墨的样子挤着奶油。叶修也忍不住切了一块，胡乱挤着。 “……做得不太好”小巧的蛋糕上反而不好操作，奶油挤得偏了位置。周泽楷反射性地举起手擦了擦脸，却不小心沾了一块奶油。叶修不禁笑出声，伸出干净的手抹了去，全然没发觉自己的嘴角也沾上了一些。 周泽楷双手提着奶油袋，身子微微斜倾，为了配合叶修的身高膝盖微曲，就着姿势靠近了他。 然后用双唇拭净了嘴角边乳白的奶油，动作细微又快速，就像无意间偷吃了一口美味。 “甜……” 叶修往后退了一小步，手中的奶油袋跌落在桌上，强装镇定地扭过头，“……就说你很大胆”，耳根的赤红无法掩饰他的心悸。周泽楷觉得现在的叶修才像是真正的十几岁的少年。青涩，害羞，又别扭。 原来十年前的前辈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禁不住甜蜜地笑出声，周泽楷挑了一袋红色的奶油，在即将完成的君墨旁歪歪扭扭地写着点什么。 周叶 中间的心画得比字大很多，比例很不协调。蛋糕做得也并不好看，奶油凹凸不平地铺在蛋糕上，小纸伞也是叶修拿自己收藏的一只补了上去。 然两人的笑容却似做出世间绝味佳肴。 周叶，还有什么样的美味能代替那独一无二的符号吗？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剧透一下。。。快虐了。。。。 第16章 第 16 章 距离血战苍澜停止开放还有两小时三十二分。世界公频上不断闪烁着这句话，提醒玩家这次限时副本活动即将结束。玩家们吵吵嚷嚷，大多都在讨论连心锁的话题。刷到的就发出来各种拉仇恨，没刷到的悻悻地排着一个字“烧！”“烧+1！”“烧+2！”…… 刷完两次后，周泽楷停在了副本前。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没有…… 和周泽楷抱着相同想法的有很多，副本门口停着各种职业的玩家，都想在最后一刻试试手气。刷出来卖也算是大赚一笔啊。可几乎每个人都是笑着进去，哭丧着脸出来。 近频到处都是“怎么样怎么样出了没？”“出了！！出了个毛线！！这本真的掉那玩意吗？！”当然也有幸运的刷了出来，欣喜若狂在世界叫价，没过多久就被高价秒了。 最后一次机会，周泽楷舍不得马上就用掉。他呆呆地站在副本门口，看着各色各样的人经过，演绎着各自的故事。想了想他和叶修，嘴边的笑意如棉花糖般化开。 没有人提过关于交往的事情，他们是否建立了恋爱关系到现在还是个谜，但是周泽楷觉得自从叶修把小纸伞摆在茶几上起，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在冥冥之中确立。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浴室里淅沥沥的水声戛然而止，随即是门被拉开的声音。叶修重重呼了口气，喊道“下一个！” 下一个自然就是周泽楷。他们保持这样的顺序很久，一般是苏沐橙第一个洗，接着是苏沐秋，叶修，最后才到周泽楷。 “来了……”拿好毛巾和要换洗的衣物出了房间。 半裸着的叶修毫无顾忌地在眼前乱晃，低着头擦着潮湿的黑发。 年轻的身体稚嫩又瘦小，周泽楷迅速移开视线，用仅剩的理智让浑身发热的自己逃似的奔进了浴室，叶修茫然地停下了动作，心想，今天的小周很有活力啊。 等到周泽楷洗好澡，已经是晚上11点半，眼看着副本就要关闭，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冲向了电脑前。 深呼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周泽楷进入了他最后一次的血战苍澜。 单刷，只刷九阵图。 关键系统出不出九阵图这个关卡还是个问题。清完了小怪，下定决心似的闭起眼，点开了npc。 九阵图！ 第一道关卡就出九阵图，开头算是非常幸运。周泽楷松了口气，看着游戏界面渐渐变黑，几秒后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图。 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 九阵图过程中会出三个精英怪，只有精英怪有几率掉落连心锁，当初周泽楷获得的那只连心锁就是第一只精英怪掉落的。 沉着了心神，操作着神枪手冲了上去，回旋踢，肘击，各种体术攻击连连打上，接着又是一连串的乱射，第一只怪没过多久就挣扎着倒了下去。 按下拾取键，系统提示：您获得金鱼草×1。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材料。 周泽楷失望地点了销毁，继续前进。 很遗憾，第二只，也没有。 击杀完第三只后，他久久没去拾取，双手离开了键盘，愣愣地盯着屏幕。如果没有，是真的说明他和叶修之间没有缘分吗？就像那个帖子里说的那样。周泽楷不相信这种虚幻的东西，但在恋爱面前，每个人都是愚蠢的，无聊的占卜和预测有时候都能深深撼动一个人的心。 还有十二分钟。 干脆在最后一秒的时候拾取吧，周泽楷甚至有过这样的想法。然而他还是走上前，平息着呼吸，点了拾取。 橙色物品！ 系统提示：您获得霓光珠×1。是稀有材料。 不是锁……周泽楷呆呆地停在那，一时不知道应该去哪。上帝没有给他第二次馈赠，还是说，真的是他不够有缘呢？心沉沉地落了下来，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倒计时还在进行。可他已经不再有机会。 九分三十秒。 八分三十秒。 …… 五分三十秒。 您的好友[一叶之秋]上线了。 十秒。 …… 三秒。 两秒。 一秒。 …… 周泽楷被自动传送了出去，副本的大门永远朝他关闭。还是太天真了啊，怎么可能刷到两次呢？就在他准备点退出游戏的那一刹那，系统弹出了一个窗口。 一叶之秋邀请您交易。 确定取消 叶修也在副本？ 疑惑地点了确定，周泽楷看见一只橙色的锁在自己的背包里闪闪发光。 “带此锁者，据说能对心爱的从一而终，故为连心锁。” 游戏里能听见对面的叶修低低地笑，“五分钟，第一只怪就掉。运气不错。“ “……“周泽楷无言，与其说是激动倒不如说是感动，在他犹豫该不该说一声”谢谢“时，对方又开了口，”谢就不用了啊，对了，我发现这玩意可以使用的。“ “……“默默右键了锁，系统提示：请选中目标。周泽楷半信半疑地点中了一叶之秋后再次使用。连心锁瞬间消失在背包里，转而化为一只真正的锁，像手铐一样牢牢将二人锁在了一起，世界公频由系统发出了公告式的话语。 玩家“一枪穿心”对“一叶之秋”使用了橙色物品“连心锁”，象征着“一枪穿心”能对心爱的“一叶之秋”从一而终，一锁十年。此物触发的特效将持续二十分钟。 世界顿时沸腾。 “靠靠，这锁还能这么用？？” “尼玛，一叶之秋！” “这人ID和我好像啊……” “居然不是和秋木苏……” 然后公频开始疯狂刷。 玩家XX对XX使用了…… 玩家XXXX对XX使用了…… 叶修和周泽楷身边马上多了一群围观的，大部分都被一叶之秋或抢或敲诈过材料。好不容易瞅着一叶之秋手被锁了还能放过？呼朋唤友嚷着要给他次颜色看看。叶修哪能任他们胡来，团队里给周泽楷敲了几个字，“先带着我跑下。”周泽楷回了个嗯，拔腿就跑，由于锁的缘故一叶之秋也跟着一枪穿心跑了起来。 叶修敲着苏沐秋的门，嚷了一句，“快快，上线，帮忙。” 正补觉的苏沐秋揉着眼睛开了门，“尼玛你又惹啥事了啊？” “打架，高兴吧。” “高兴你妹，是被群殴才对吧！得，你等会儿，我开电脑。” 搬来了强力的救兵后，叶修赶回去继续操作一叶之秋。身后像开火车似的排了一长串。一群玩家叫嚷着不能放过这次大好机会。周泽楷辛苦地带着一叶之秋到处闪躲，心里汗了无数次，这仇恨快赶上野图boss了啊。 您的好友[秋木苏]上线了。 苏沐秋上线后，场面立刻变得一边倒，在与叶修的神配合下，周泽楷的实力也是一大助力。大部分玩家“卧槽”了两句后早早放弃，后面还有不愿意离去的死死跟着，估计平时被压榨太多了。 近频里突然出现一行字，“秋木苏，你看一叶之秋都跟别人跑了，你还帮他啊。” 苏沐秋怔了怔，细细一想，对啊，叶修没理由搞不定这些人啊，怎么非把他叫起来了。正想问，叶修自觉举起手，淡然道，“锁住了。” “我靠……怎么做到的……” “连心锁。” “啥啥锁？” “连心。”这两个字来自周泽楷。 “……………………”苏沐秋沉默了非常久，久到以为他睡着了，突然来自隔壁的房间里爆发出一阵惊人的吼声，“卧槽！！！！！叶修你行啊！！！这么久了还没发现你是基佬啊！！” “别一口一个基佬的，难听不？这叫真爱，知道吧？” 周泽楷一听“真爱”二字，心思早就不在逃跑上了，脑子里就两个字此起彼伏地跳跃，“真爱真爱真爱……” “尼玛还秀恩爱，真想趁现在帮你后面那一群人出出气啊！” “你放心，等我挂了，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好吧，你这锁什么时候解啊？”苏沐秋认命似的帮着打掩护，边问边向人群扫射。叶修看了看时间，“马上。你再坚持会儿。” “你的马上是多久……” “好了好了，解了。”叶修一个转身，一记落花掌打在最近的一个人的身上，猝不及防的攻击让一群没有章法的玩家乱了套。 “一叶之秋的锁解了！！” “秋木苏也在！估计没戏了！！撤吧！”一群人熙熙攘攘地闹腾一番后悉数散了去。苏沐秋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明天还得去陶轩那确立最终方案。对了，嘉世，这名字怎么样？” 周泽楷一惊，过于熟悉的名字让他的心跳快了一个节拍。 “嗯，不错啊。其实叫什么都行，反正不久会扬名嘛。” “那必须的啊。有你有我，哎对了，小周来吗？我们的战队。” “不了……”周泽楷理所当然地拒绝。能够亲眼看到嘉世的成立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毕竟嘉世确实创造了三连冠的传奇，是个王朝战队。尽管它的没落实在令人扼腕。但是苏沐秋作为创立战队的最初成员，为什么他没有听说过？还是说退役得比较早呢？如此犀利的操作，如果真的是嘉世的成员，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名气？难道这个时空只是个平行世界？ 太多疑问让周泽楷无法一一思考，既然他能来到这个世界，那就说明任何事都有可能会发生。这时候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小周不愿意的话就不要勉强了，战队嘛，会很辛苦的。倒是你啊，明天什么时候去找陶轩啊？”叶修无聊地操作着一叶之秋到处跑，随口问着。 秋木苏也跟着四处移动，只有一枪穿心安静地站着。 “明天早上吧。现在好晚啊，我得赶紧去睡了。” “去吧去吧，辛苦了啊。这次确定下来就要正式签合同了吧？” “哈哈，明天我就去先签了哈。”苏沐秋得意地发了个戴墨镜酷酷的表情。叶修回了个敲打的动作，“比我早一点签就得意成这样，像副队长吗？” “是是，队长教训的对。明天一签完我就把合同拿回来给你看！明天起我也是个职业选手了！想想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是啊，都不容易，你快去睡吧。” “那晚安了啊。” “拜拜。” “……拜” 苏沐秋停在了那日荣耀第一人大赛的湖边，下线。 先前的睡意莫名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走出房间来到了苏沐橙门前，轻轻转开了门。苏沐橙沉沉地睡着，过长的发丝挡住了半张脸。苏沐秋爱怜地笑了出来，伸手将发丝撩到了一边，“长发很漂亮，也要注意别乱了啊。” “嗯……”苏沐橙迷迷糊糊地答了一句，下意识抓住脸边的手，“哥……” “在……我在这。” “哥……” “真是，多大了还撒娇。” “……激光炮” “………………做梦还在玩荣耀啊你！有你的啊。真不愧是我妹妹。啊，那张账号卡……”后半句已经是苏沐秋在自言自语，他立刻抽出手，跑回房间，拉开了抽屉。 沐雨橙风。 怎么样，好名字吧？明天开始，她就可以在荣耀的舞台大放异彩了。用你的名字，我的操作，让她成为荣耀第一女枪炮师！ TBC 作者有话要说： TUT flag已立 第17章 第 17 章 有人说，人在最幸福的时候死去，就会化为流星。流星有影子，它的影子是思念的痕迹。周泽楷不记得在哪里听说过这句矫情的话。只记得当时一片白羽飘落，世界下起了雪，雾里雾外存着的便剩虚幻。他不能理解，他想问，人死了还会幸福吗？ 他挣扎，他奔跑，他陷入了一个循环的梦。梦里的人一直问他，为什么？不断重复着，重复着，机械地重复，没有目的地重复。就像旋转木马的轮轴，不停地转，却永远没有想去的方向。 这是个噩梦。 周泽楷是被惊醒的。 醒来的时候冷汗浸湿了衬衫，浑身的黏腻令他十分不舒服。莫名的不安充斥着他的神经，他想去洗个澡，来冲淡心中过分的郁结。 来到这个世界短短几月，他做过很多噩梦，梦中的雪一直下，模模糊糊的影子俯视着他，一言不发。朦胧中，他能看见对方的笑意，灿烂得宛若流星。 而现在，他第一次听见了那人开了口。 为什么？ 只有这三个字，像是打开了录音机的单曲循环按钮，关机键却偏偏坏了。唯一停止的方法，只有毁掉那台录音机，毁掉这个世界。 周泽楷害怕了，他在发抖。即使在荣耀的舞台上，面对最糟糕的局面，他也从未感到过如此的恐惧。浑身的颤抖无法停止，他几乎是从房间逃了出去，猛地推开叶修的房门。 白色的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飘起了一个弧度。叶修的睡颜毫无遮拦地展现。 前辈还在。 我也还在。 像是刚从巨大的灾难中逃离，周泽楷缓缓半蹲下来，靠在了门沿。身体停止了颤抖，内心却似开了个大口子，空虚又深沉，如无尽的黑洞，吸入的是不知来源的悲哀。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明明没有需要害怕的地方。 前辈接受了我，该高兴才对啊。 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周泽楷吃痛地捂住了胸口。好奇怪，今天好奇怪。针扎的刺痛一波接着一波袭来，他如砧板鱼肉，接受着一刀一刀的屠宰。痛得钻心，痛得入骨。然而双眼还是干涩的，没有半毫水汽。 悲伤，沉痛，但哭不出来。 沉睡的叶修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镜，他有些吃惊周泽楷的到来，半坐起身笑了笑，“一晚上不见我就想啦？” “……嗯，想。”周泽楷的声音很安静，安静得不像话。叶修皱了眉，掀开被子走下了床，来到周泽楷跟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事啊……你怎么了？” “……想你。”周泽楷定定地直视着叶修的眼镜，深邃的没有底。轻轻按上额头上的手，眼泪突然就想夺眶而出。 想你。真的。 “傻啊，每天都能见到我啊。”叶修拍了拍周泽楷的脸，又随手揉了揉他的黑发。 “……有一天，如果你离开了我……” “哈？” “……我不会变成流星” “小周，说什么呢？”叶修莫名其妙地扯了扯周泽楷的衬衫。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我不会变成流星，因为我将永远失去幸福的机会。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一生都不幸，有的人注定永远幸福。传说人的命运都会被刻在石碑上，到死去的那一刻，一切的痕迹都会被吹来的大风刮得不留一毫。只有别人于他的记忆，才是存在过的证明。 家里的电话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叶修走了过去，缓慢地走了过去。 “前辈！”不知被什么驱使，周泽楷脱口而出了这两个字。他有一种直觉，接完这个电话后，他的生命中会掀起一阵海潮，将他淹没。 叶修已经拿起了电话。是陶轩。 “沐秋睡过头了吗？到现在还没来。” “沐秋？他不在家啊，应该一早就走了。你打他电话试试？” “打不通我才打你家的啊。” “打不通？…………” 周泽楷静静地听着，一片记忆的碎片飘入了他的脑海。一篇采访叶修的报道。 “我有个朋友，他荣耀玩得很好，后来他死了。” 周泽楷如遭雷击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他像被定了身，被迫踩在了钢丝上，身边是万丈悬崖。叶修还在说着什么，而他已经听不进任何东西。 为什么嘉世没有一个叫苏沐秋的选手。 我有个朋友……后来他死了…… 死了…… 那句话只在报道里占着小小的版面，如今这两个字被周泽楷在心中放大了无数倍，最后塞满了心脏，堵得不剩半点空气，连简单的呼吸都要拼尽全力。 他不相信，不如说他不肯相信。 他还记得昨天晚上苏沐秋开着他的号端起枪，向人群扫射。 他还记得苏沐秋用着兴奋的语气谈论战队的事情。 比赛中二人的交手，枪管还未冷透。 苏沐秋扛着过重的枪炮，笑得无比开心。 苏沐秋过生日喝醉了酒，不省人事。 苏沐秋软磨硬泡，想和他来一次竞技场。 苏沐秋第一次听说他也玩荣耀时惊喜的表情。 苏沐秋的房间还在那里，衣服凌乱地摆在，床铺尚有余温。那都是生命的印记，他残忍地提醒着自己。苏沐秋刚刚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铺好了床，怀着对荣耀的热情和期待走出了家门。 周泽楷希望他的推断是错的。过一会儿，苏沐秋就会回来，然后跟他们说，“哈哈，居然担心我？我只是去玩了几把荣耀啊！” 然而叶修神情严肃地向他走了过来，“小周，陶轩联系到沐秋了……打电话过来的是医院，我得去看看。你先别跟沐橙说。” “…………好。” 周泽楷没有跟去。 他独自去了阳台，茫然地盯着天空。为什么没有流星呢？他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他是从未来过来的人，他知道十年后会发生什么，可他唯独不知道在这十年间，所有人的命运是以怎样的轨迹运行。 梦里的场景模糊地浮现，雪花飞了下来，滴落在手中。 十月就会下雪了吗？ 抬起手，细细一看，不是雪。 滴落下来的，是汹涌而出的眼泪。周泽楷从来不记得自己会哭，小时候他的性格也是异于常人的淡然，挨打挨骂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如今的重负沉沉压在了心上。 罪恶感。 如果他再聪明一点，猜得到苏沐秋的离去，阻止他今天去见陶轩，是不是就能挽救下一条鲜活的生命了呢？ 时针从来不会逆时针旋转，生命就像一条单行道，走了进去，就再也无法原路返回。周泽楷没有哭出声，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冷淡而无情。眼泪却如关不掉的水阀，不听话地向外涌，肆无忌惮。 他想痛哭，他想大声叫出来，他想摇着叶修的肩膀告诉他，我是十年后的人，我本该什么都知道，可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只能看着，看着苏沐秋渐渐消失在这个世界。都是我的错…… 苏沐秋的荣耀之路才刚开始就戛然而止。他的梦想，他的热情，像一块炽热的铁，被迅速扔入了冰窖，逐渐变冷。周泽楷觉得自己也开始冷了，他想闯入苏沐秋的房间，疯狂地毁去一切关于他的痕迹，让苏沐秋永远不曾存在。 是不是这样，叶修就不会和他一样难过？ 是不是这样，就能抹去因为失去而产生的痛苦呢？ 黑暗的想法不断蔓延，就像一张被点燃了一角的白纸，在火光之中焚烧殆尽，化为黑物。耳边回响起了喧闹声，四人在一起喝酒，比赛，逃亡。 最后苏沐秋对他们说，“拜拜，晚安。” 周泽楷张了张口，沙哑的嗓音低低地回着，“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QAQ 第18章 第 18 章 周泽楷赶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已经熄灭。叶修静静地坐着，将额头搁上了合十的双手，看起来还在等待着什么。周泽楷知道，他所等待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说到底，这只是一厢情愿地不肯相信事实罢了。但是周泽楷什么都没说，他坐在了叶修身边，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 所谓奇迹，正因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才叫做奇迹。六月飞雪，江河枯竭，大抵都是如此。周泽楷不止一次地想，也许可以救回来，也许在这个世界，苏沐秋是活着的，然后他们一起创造了一个新的荣耀。即使事实摆在眼前，内心里的一丝火苗仍在挣扎着不肯熄灭。死亡，这个词语曾经离他很远，非常远。车祸，意外，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而现在，他却不得不在心中对一个亲近的人下死亡判定。 不知哪位名人说过，死了，就像水消失在了水里。比草木还要卑微，比泥土更加悲惨。 苏沐秋的笑意和充满活力的声音还在脑海里盘旋，潜意识里，他觉得苏沐秋还活着，活在了他的荣耀里。 叶修微微侧了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还有一根烟。 对啊，这么久以来，周泽楷根本没有看见叶修抽过一根烟。起初他也很好奇叶修是什么时候染上的烟瘾。如今他清楚了，但这样的原因他宁愿永远都不要知道。 人生总会有很多疑问，大到天文地理，小到日常琐事，总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反比知道了要好。就像一场高深的魔术，永远不要去调查它的原理，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打火机的声音有些刺耳，叶修呼出的烟雾弥漫在空中，缓缓升腾，由浓变淡，如水彩泼墨，又如山间云雾，最终那团烟雾悄悄迷失了方向，散了。 “你怎么不问我？”叶修眯着眼，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 “我还记得，你叫了我一声前辈。” “……”周泽楷睁大了眼，窒住了呼吸。这种被扒开窥视的感觉太过强烈，似乎内心深处的秘密都要全数倾泄。 “我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了，我总有种感觉，你大概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吧。” “不……” “……”这回失语的是叶修，他没再问话，身边继续烟雾缭绕，另一只手上的账号卡被递到了眼前。 “……？”周泽楷茫然地看着跟前的账号卡，一时愣住了。叶修轻笑了声，“秋木苏。” “……给，我？” “对。” “……为什么？” “你也是他的朋友。” “……”朋友……苏沐秋的朋友……我有个朋友，他荣耀玩得很好，后来他死了……周泽楷突然觉得，这句话他也可以说，可以说得更加愧疚，更加无可奈何。 “你告诉沐橙了吗？” “……没” “还是说吧。”叶修很快吸完了一根烟，手伸进口袋看样子没有停下的打算。周泽楷连忙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力道之大令叶修吃痛地轻叫了一声。 “别抽了。” “……” “卡，我不能要。” 叶修扯开了束缚自己的手，硬生生将账号卡塞了过去，“你得要。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股力量，让我必须要把这张卡给你。” “……”周泽楷还是犹豫，他低头看了那张卡一眼。被保护得很好，可惜刮了几道痕，痕迹还很新。苏沐秋出事的时候，大约手里正握着这张卡吧，充满了希望和未来的卡…… 叶修像能听见周泽楷心声似的，又说了句，“当时他手里拿着的居然不是这张卡，我有点吃惊啊。沐雨橙风……呵，真有他的风格。” 沐雨橙风…… 周泽楷怔怔地看向某个方向。原来这是苏沐秋打算用的账号。太多现实让他一时间无法完全消化，就像是一顿最后的晚餐，本该没有食欲，却被迫吃得很撑，撑得连脑子都开始发麻。 “你今天阻止我抽烟，明天可以吗？后天可以吗？别做没用的事。有这时间去通知下沐橙吧，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估计在高兴地等着哥哥回来教她玩枪炮师吧。“叶修淡然地抽出一根烟，点开打火机，又开始吞云吐雾。在别人看来，叶修是无情的。相处许久的亲密战友一夜之间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冷静，淡然，甚至还挂着微笑。 周泽楷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层壳，厚厚的壳。所以他莫名愤怒了，这几乎是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强烈的怒意，近乎粗暴地夺走叶修手中的那根烟，狠狠地踩在了脚底，用尽浑身的力气吼出了两个字，“前辈！“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大哭？还是应该痛诉上天的残忍？然后失魂落魄好几个月才对？“ “……不“ 不是的。我只是难过，痛恨，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也不想看到前辈强忍疼痛的表情。 “我是……十年……“ 叶修没能让周泽楷说完，而是打断了他的话，“走吧。再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吧。“ “……“前辈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呢，他的身份，他的经历。可他却没能阻止苏沐秋的死亡。这比没有一丝希望更加残忍。就像你告诉一位癌症末期的患者，这是误诊。病人欣喜若狂，感动地祷告上天，却在第二天永远地沉睡了过去。 也许死亡真的是不可避免的吧。人的终点都是死亡，区别不过在于生命的长短罢了。周泽楷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多到头昏脑涨的程度。 他安静地跟在了叶修身后，他知道叶修从来不是需要安慰的人。周泽楷突然害怕再回到那个家，他无法想象苏沐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也无法想象苏沐秋的房间会留下怎样的痕迹。 近距离地感受一个生命的消失，其痛楚之大，超越了想象。 出了医院，天空的云沉沉地压了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一道闪电把云雾撕开了个大口子，雷声接踵而至。瓢泼的大雨就在下一个瞬间哗地落地。行人惊呼着四散开来，大多在去寻求避雨之所。这样的场景让周泽楷想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也是这样突如其来的雨，而心境，却不同了。 叶修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司机点头后载上了二人。车窗上的雨刷时左时右地摇动着，可能是年代久了的关系，发出了吱呀的噪声。车轮碾过水洼，溅起了高高的水花，拍打在车窗上。水珠沿着窗户扭曲着，一寸寸地挪动，在碰到另一颗水珠后，悄然落下。世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四季转换，，阴雨晴云。人们还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改变什么。忙碌的行人，像是被放慢了动作，渐渐离开了视线。 残忍，却很现实。 路上的两人没再进行任何交流，都各自望着窗外，感受着这个不再有苏沐秋的世界。 第19章 第 19 章 对于苏沐橙来说，苏沐秋就是空气，朝夕的相伴让她觉得一切是那么地理所当然。直到有一天，空气被抽干，她发觉自己难以呼吸，难以生存。她溺入了深海，伸出双臂想要拥抱着谁，可惜抚摸到的只有漆黑的海水。那个身影如人鱼般化为了泡沫，支离破碎。 当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勉强地笑着，拍了拍叶修的肩膀，“别乱开玩笑啊。“换来的是沉默，无尽的沉默，比深海更可怕的死寂。然后呆住了，她感受不到悲伤，她手足无措，内心空荡荡的，就如那深不见底的海水。苏沐橙转身，回到了房间，坐在了电脑前，登上了荣耀。 哥哥说，等他回来要继续教我，枪炮师的玩法。 我等他。 等到时针转了好多个圈，等到电脑右下角的日期跳了个数字，秋木苏，这个名字一直暗着，再也没有亮过。 苏沐橙哭了，在这样的深夜，泪水根本无法阻止，如如海水的浪潮，前赴后继地扑了上来。她钻进了被子里，放声大哭。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抓住，反复揉捏，揉出了血，撕开了肉。但是一点也不会痛。绝望和无助太过强烈，强烈到连呼吸都是那么困难。 她就这样哭着，哭着，直到失去了意识，直到耗干了最后一丝气力。 ——沉睡，有时候也是一剂良药。 周泽楷躺在床上，他能听见隔壁房间里的哭声，嘶哑又令人心疼。不知为什么，他无法入眠，仿佛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绝症患者，内心深处想要多看看这个世界。 门是在这个时候被叩响的。 “睡了吗？” 被门阻挡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但他辨认了出来，那是叶修。 “没……“他开了门，叶修的头发散乱着，胡乱穿了件白衬衫，身边的烟草味十分浓厚，让他不禁想到了十年后的叶修。 “我睡不着，来你这看看，没打扰你吧？” “没……” 叶修选择坐在了床沿，谁都没有想起来去开灯。周围很黑，却能看清影子，还有对方漆黑的双眸。 “能认识他，我很高兴。”叶修自顾自地说着，”并肩战斗的时候，也是一段不错的回忆。我还记得那时候荣耀还没什么人玩。我们一起讨论手法操作什么的，蛮开心的。” “……”周泽楷坐在了叶修身边，默默地听着。 “嘛，因为我们太强了，总会有各种敌人，一旦有谁落单就会遭到疯狂的追击。呵，我直接就下线了，就他还在那开火车，骂骂咧咧地说我没下限。” “……” “……听我说这些，是不是很无趣？” “不。”周泽楷正视着对方的眼睛，坚定地回答。 “没关系，我自己都会觉得无趣。可我哭不出来啊。我总觉得，他没死。他活在荣耀里，寄生在沐雨橙风这张账号卡里。” “嗯。” “沐雨橙风还在，战队还在，荣耀还在，梦想还在。既然一切都在，就没有哭泣的理由。”叶修的声音很轻，也很低，“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理解我。” “理解。”这次的回答清晰又果断。 周泽楷莫名想抱紧眼前的人，一点一点，紧紧地束缚。 “可是啊，嗯……还是有点害怕吧，呵呵。”叶修笑了，笑得风轻云淡。周泽楷在黑暗中寻找着他的双手，握住，十指相扣，“我在。” “对。这么一想，我又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对吧？” 无尽的黑暗吞噬着耐心，窗外偶尔闪过的车灯照亮了叶修的脸。周泽楷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呼吸粗重了起来。他感受到有一只手揽住了自己，然后冰凉的触感在唇边蔓延。惊喜的感觉充斥着全身。他看到叶修的脸被放大了好几倍，温热的气息混着烟草的清香从鼻腔进入了脑海。 叶修稍稍离开了几寸，声音低沉又暧昧，“闭眼。” 像是偷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周泽楷慌张地紧紧闭上了双眼，属于叶修的温度再一次降临。这是双方第一次有意识的吻，漫长而浓烈。 不知是谁加深了这个吻，清醒过来的时候，舌尖已钻入了对方的口中，反复舔舐着，侵犯着每一寸领土，烟草的味道有些苦，却混杂着意外的甜意。错乱的呼吸令周泽楷意乱情迷，无法满足于仅舌尖的轻轻摩擦。反射性地寻到叶修的舌，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紧紧缠住，两人相连的地方牵出一条细细的银丝。粗重的急喘和暧昧的水声加重了内心的悸动。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破开的不知是谁的唇。两人依旧没有在意，牢牢揽紧了对方的腰，像是要将对方啃噬殆尽，互相融入相同的血液里。 这是来自叶修的求助。这样想着，周泽楷心疼地搂紧了怀中的人。他没有忘记，这时候的叶修只有十八岁。 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好是坏？他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得到和失去，有时候并没有明确的界限。就像一面镜子，对面的你是完全相反的，但事实却在镜子的这一面。 他们在这一刻水ru交融，吻到唇边发麻，吻到呼吸不畅，才肯依依不舍地分开。急促的呼吸在空气中回荡，敲响了凌晨的钟。 叶修的眼角似隐有湿意，周泽楷也只当是错觉，两人抵着额头，对视着，眼神温暖又安静。这样的叶修让他想到了那只蛋糕——君墨。小巧，稚嫩，可口。就像新成熟的野果，摘下来，放入口中，甜甜的，带着点酸涩。 叶修微微张开了口，“所以别离开。” 命令式的口吻。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再也不肯放手。周泽楷拍了拍他的头，“不离开。” “嗯。那就，好……”最后一个字几乎听不见，叶修就着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天发生的事太多，疲惫是肯定的吧。 周泽楷半揽着叶修的脖子，将他送上了床，盖上了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两个人睡有点挤，但是很暖和。从背后环住了叶修，周泽楷闭上了眼。 他在想，明天一早起来，要用什么样的表情说早安，该不该再做一个蛋糕呢？就这样，在迷离之中失去了意识。 雪花又在飘了，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梦中的虚幻感伴随着教堂的钟声，击打着心脏。人影回过头，苦笑着，“抱歉。只能到这了。” 只能到这？这是哪？ 周泽楷猛地睁开眼，突然变化了的环境让他非常不适应。 “……” “醒了？睡了挺久啊。” “……这是，哪？” “噗，你没事吧。一觉睡傻啦？这是战队啊！”江波涛凑近了脸，疑惑地看向了自家队长。 第20章 第 20 章 时间从来不会随着钟表变化。时钟会停，时间却不会。时间的流逝就像止不住的细沙，无论你摆出什么样的姿态，都会从指缝中缓缓流去，直到手中不再残留一分。 大到月亮的阴晴圆缺，地球的自转，小至窗外不断的蝉鸣，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正常，仿佛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梦。 周泽楷感到很恍惚，他看了一眼面前的钟，下午五点整。周围的队友都在勤奋地练习，键盘的敲打声和鼠标的点击声和往常比起，并没有变化。 好像那只是个梦，漫长暧昧又充满着泪水的梦。 他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对叶修的爱意太过强烈，以至于做出那样的梦境来呢？一张卡片的掉落夺走了他的视线。脚边，有张账号卡孤零零地睡着，浑身伤痕地沉睡着。 周泽楷弯腰捡了起来，账号卡的式样正是十年前的样子，大大的荣耀二字印在了正面，崭新的划痕提醒着他。那并非梦境。 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十年前的叶修刚刚在睡在他的身边，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那温度没有散去，在怀里氤氲，久久不肯离去。可是，周泽楷却回来了，回到了他自己的时空。 叶修呢？ 是不是仍然蜷缩在被窝里，等待着第二天的天明，等待着自己为他做一份君墨呢？是啊，说好不离开的啊。周泽楷慌了，他焦急，忧虑，然而于事无补，他什么也做不到。就像当初眼睁睁看着苏沐秋离开这个世界一样。叶修怎么样了？醒来没有看到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震惊？愤怒？还是只有一个淡淡的微笑呢？ 无论如何，这都不会周泽楷想要看到的。他的想法很简单，他想陪在叶修身边，和他一起度过那段艰难的时光。可惜他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机会，这种东西很奇妙。得到了，所以他去了十年前；失去了，他却在关键的时刻离开了。就像是在空中飘浮的气泡，伸手去触碰，便碎了，泡沫中的另一个世界，也碎了。 茫然的目光盯着某个点，周泽楷发现除了发呆以外，他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手中的卡冰凉的，从手心慢慢度到体内，让他狠狠打了个寒颤。 周泽楷想哭，泪水却似干涸了一般不肯出来。他感受到的只有空虚，无尽的空虚。 江波涛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怎么了？等会吃饭去吗？” “……不了。” “不去吗？那我先去了。你也早点吃啊，看你很累的样子，注意身体。” “嗯。”周泽楷并不想让队友担心，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算是答允。江波涛放心地和另外几个嘻嘻哈哈地出了门。 偌大的战队只剩下了他一个。他打开了面前的电脑，盯着手中的账号卡看了很久。要登上去看看吗？ 账号卡几乎都要插在卡槽里，在那一瞬，周泽楷一个激灵，猛地收回手。 不行，不可以。 内心有个声音这样说着。这种感觉很诡异。但是周泽楷遵从了内心的呼告，小心翼翼地将卡片收了起来。 漫不经心地打开QQ，周泽楷赫然发现，那个人的头像亮着。 那个人，备注着前辈两个字，十年后的叶修前辈。 前辈是不是和他一样也到了这个世界，感受到了不安呢？周泽楷点开了对话框，双手悬浮在键盘上。 动不了。 赛场上双手的灵活几乎会让人眼花缭乱，但这时，周泽楷发现，他无法动弹。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叶修并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周泽楷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深深呼了口气。他相信，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两个叶修。他所爱着的，所想着的，脑海中装着的那段回忆，全部都只属于一个人。这样想着，僵硬的双手以极慢的速度打出了两个字。 一枪穿云：在吗？ 回车，发送。 前辈：在。什么事？ 秒回。 周泽楷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还记得我吗？十年前的事你知道吗？我和你的回忆还作数吗？那之后我离开了，你生气吗？想问的事情太多，多到一个个要从脑子里蹦出来，他想一口气全部问他，问叶修，他想摆脱不安和恐惧。就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在街头跑着，呼喊着，只求找到另一个重要的人的身影，来消除无尽的孤寂。 叶修没看到回应，一连发了好几个问号催促着。 前辈：？？？？？有事不啊，我要去吃饭了哈。 周泽楷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按着，仿佛没按下去一次都会被针扎到一般疼痛。 一枪穿云：君墨，知道吗？ 对面立刻来了回应，周泽楷没敢看回复，赶紧关闭了窗口，匆匆下线。他期待着，但害怕占了更大的成分。他怕对方给出的是三个字。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不如说，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这种命运被定死的感觉，痛苦，又无奈。 这个时空的时间还在夏季。五点多的天空仍旧一片晴云。他本该去吃饭，训练，回家。期待着梦里叶修的出现。可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一个刻骨铭心的玩笑。 周泽楷关了电脑，冲出了训练室。 回家。 对，回家，睡觉。 沉沉地睡过去，然后明天一早起来，他会发现十年前的叶修红着脸别过头，“咳，昨晚的事情快给我忘记啦。” 周泽楷坚信，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他几乎忘记，这里才是他真正的时空。 天一点点暗了下去，太阳似人心缓缓坠落，落到无法看穿的深渊。街头的霓虹一个接一个亮了，照得人通透，夏日的夜风吹得清凉又舒适。汽车的鸣笛声，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孩子们的嬉戏。他忽然想起，有一天也是这样的。 他和叶修，苏沐橙，苏沐秋，四个人一起，在街道边走着，闻着花香，嗅着空气。苏沐秋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荣耀，叶修哈哈大笑，苏沐橙做了个鬼脸。自己呢，静静地看着，像个旁观者。也许，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个旁观者罢了。 钥匙轻轻转开了门，家里没有人，漆黑一片，就像那晚他的房间。叶修坐在了床边，靠近了他，一股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还记得，叶修睁着双眼，定定地注视着他。 “别离开。”他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 _(:3」∠)_是不是有点虐了。。。。 第21章 第 21 章 手机的铃声不断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响彻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周泽楷缓慢地爬起来，接通了电话。 “小周，人呢？”是江波涛。 “……” “忘记了吗？今天说好要去H市汇合的啊。” “……嗯。” 周泽楷这才想起来，今天本该是各赛季冠军队聚会的日子。聚会的地点就在上届冠军队兴欣战队的家门口，因为现在的嘉世已不比当年，自然不在受邀之列。在没有发生那件事之前已经说好今早9点在战队集合。那数月如梦境般的旅行彻底搅混了周泽楷的生活。 起来洗漱了一番，便赶往战队，随着队友一起坐上了去H市的飞机。周泽楷的位置刚好靠窗，正适合观赏天空中的云景。 托着下巴，目光没有焦距地看向窗外，照旧不吭一声。队友们早习惯了队长的沉默，也没有特别注意，该聊天的聊天，该补觉的补觉。 这才是在周泽楷正常的生活，如果放在几个月前，他一定会这么想。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是个大晴天，事实也是如此。百里高空竟然都万里无云，地上的房屋建筑和树木重合在一起，花花绿绿的，看得不怎么清晰。 周泽楷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欣赏风景，他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 叶修。 关于叶修的事，十年前，十年后，全部都有。他有点后悔没能及时去看叶修给他的回答。矛盾的心情纠结得如一团乱麻，斩不断也割不舍。“梦境”里的每一幕，每一个情节，甚至每一个动作他都回想了无数遍。 叶修有十年的时间来抚平苏沐秋的那道伤口，但周泽楷只有一天。 他要用一天的时间消化所有的东西，来直面十年后的叶修。说实话，他做不到。他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见叶修。他还害怕，会不会一见到叶修就会忍不住伸手安慰呢？无论做了什么样的假设和估计，现实总是无法避免。 在飞机播报员字正腔圆的通知下，周泽楷到达了H市——那个他生活了数月的地方。他又一次和叶修踏上了同一块土地。 下了飞机，周泽楷戴上了鸭舌帽，低着头取了行李。长长的帽檐挡住了视线，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缩小。然后他看到地上多了一双运动鞋，停在了他的面前。 “到啦？”鞋的主人轻声笑了笑，烟味弥漫开来。 他认得这个烟味。 从脚开始，视线慢慢向上移。周泽楷的视线停在那个人的脸上。 “叶……修”十年前的习惯还没来得及改掉，就这样直呼了名字。叶修一愣，拍拍周泽楷的肩，“不错啊，有进步。能直接叫名字了啊。” 周泽楷半天没反应过来，他一把抓过叶修的手，脸上露出的是罕见的焦急。 原谅我。 我不是故意离开的。原谅我。没有遵守诺言。对不起。你生气了吗？不要生气好吗？我来陪你了。 一大堆的话想说，每一个字都到了嗓子眼，但是说不出口。周泽楷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表达能力。不是不想说，不是不能说，明明想要传达的东西有很多…… “小周？这么久不见，真的变了不少啊。小江，怎么做到的啊？”叶修老远地招呼着江波涛，不经意间挣开了周泽楷的手，转而提起他的行李，“呵呵，来者是客，我来吧。走走，就差你们了。我带你们上旅馆，离这不远。” 江波涛也看到了叶修，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步履艰难地跑了过来，“亲自接机啊，这待遇真是五星级的！”说着也把行李递给了叶修，“我的也给你拎好不好？” “……”叶修还没来得及回话，周泽楷一手抢过江波涛的行李，脸憋得通红，“我来。” “啧啧，真是好队长啊！”叶修一看两件行李的分量，又说，“你那个看起来比较重哦，要不你拎回自己的？”周泽楷摇头，“轻。”为了表示真的轻，他还特意向上提了提，看得江波涛心惊胆战。 江波涛只想开个玩笑，哪里真想让叶修拎那件最重的东西，这时看周泽楷拿了还说轻，赶紧抢了回来，“我拿我拿。” 周泽楷闷闷地走到叶修旁边，硬是扯出了叶修手中行李的一条带子。一人一条，分担重量刚刚好。叶修腾出手点了根烟，还不忘吐槽一句，“跟个孩子似的。” 具体是说谁，说的什么，也没人再问。 等到了旅馆，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7点。霸图蓝雨和微草等了半天，最后干脆拿出账号卡，玩了几盘荣耀。叶修在走廊里都能听到黄少天的叫嚷。 “来来！！接下来谁上谁上？！快来快来！！等轮回和叶修来了你们就没机会再和我玩几把了啊！！别怕啊！上上上！” 叶修一手掐灭了烟，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推来半掩的门，“你们动作挺快啊。” 身后的周泽楷也跟着进了门，黄少天一看，指着二人手中的行李就狂笑，“啊哈哈哈，你们闹哪样啊？小孩子啊？你怎么没给我拎箱子啊？” “哥高兴。”说着扔了张纸条给黄少天，“聚餐地址，等会集合。”说完转身拍了下周泽楷的背，“走走，你房间不在这。” 周泽楷一惊，停了半天没动静，最后是被手上的行李给拽出去的。江波涛和其他人都提前拿了房卡，住了进去。只有周泽楷因为行李的原因莫名其妙绕路去了趟黄少天的房间。叶修走在前面，行李的带子拖得很长，路上只有两个人。 先说话的是叶修，“因为房间和人数的原因吧，你只能一个人住一间，不介意吧？” “不。” “怎么又变拘谨了啊？刚见面的时候还挺热情哈。难道你是在队友面前会奔放的类型？”叶修还是没回头，自顾自地在口袋里掏着些什么，好像是找烟，半天无果后咋了下舌，放弃了。 “不。”还是同样的字。周泽楷始终低着头，看着叶修的脚后跟，目光渐渐涣散。他在想，如果他一直什么都不说，会不会两个人又会回到原点，就像以前一样，永远只能看着叶修的背影，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会不会叶修也有那段记忆，和他一样不敢说？还是说，他根本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呢？忘记了君墨，忘记了曾经的诺言，忘记了周泽楷这个人曾在他的生命中占据重要的位置。 如果那天看了叶修的回复，会不会就真相大白了呢？手中的布袋子感受到了前方一下一下的晃动，充满着力量。至少，现在的他陪在了叶修身边。 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周泽楷进了房间，放下了行李。 “我要再去微草霸图那边一趟，通知聚餐地点，你是在这等通知还是一起去？” “……一起。” “你不用收拾下？”叶修抬了抬下巴，示意地上的行李。周泽楷摇摇头，“少。” “那也好，走吧。” 周泽楷看到叶修迈开了步子，在那一瞬，不知什么样的力量驱使着他，伸出手，紧紧攥住了叶修的手臂。 “叶修。”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你还记得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不虐了吧~ 第22章 第 22 章 “什么？哦哦，记得啊。”叶修怔了一会，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房号我都安排好了。张佳乐的记得最清楚，二号。” “……” “那啥，你力气大了点。”指了指周泽楷的手，叶修挣了挣，无奈地看向了他，“你看我一把年纪了，受不住啊。” 周泽楷沉默，目光压得很低，松开了叶修的手臂。他再也问不出第二遍。在等待对方的回答时，他的期待、忧虑与愧疚达到了最高点，当叶修说完了那句话，他只觉得自己轻飘飘地登上了山顶，又从悬崖重重跌落。周泽楷魂不守舍地跟着叶修出了房间，陆续通知了其他几家战队。叶修的背影很瘦弱，比十年前还要瘦弱。在那之后，叶修就用那双手创下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去，是不是就能亲眼看到每一幕了呢？ 可惜没有太多“如果”可以一一去实现。周泽楷苦笑着埋下了头。 叶修预定的饭店就在旅馆的附近，别看平时叶修一副两耳不闻天下事的样子，办起事情来还是一套一套的。接机，安排旅馆，订饭店，每一步都做得极为精细，这一点不得不令众人刮目相看。旅馆的档次不是最高的，但是住起来也让人颇为舒心，连宿敌韩文清都在心里点了个赞。 一行人分了好几个批次到了饭店，找到了预定的包厢，座位安排又是个问题。 谁在上座？ 魏琛叼了根烟二话不说就往上座一坐，“没意见吧？” 资历最老，年纪最大，自然没人反对。黄少天连连摇头，“没意见没意见。”叶修也靠着魏琛坐了下来，“资历老，冠军多，没意见吧？” 张佳乐脸顿时就黑了，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声不吭。魏琛一巴掌拍在叶修腰上，“你说你老欺负人家有意思吗？” 叶修把胳膊往桌上一搁，吸了口烟，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欺负谁啦？都站着干嘛？坐啊。”众人都各自以“冠军多”和“资历老”为标准开始找座位。一张桌子明显坐不下太多人，叶修也提前多预订了几个包厢，而这间包厢主要坐着各大战队的核心人物和兴欣全员。 最终的座位分布就是以叶修和魏琛为中心，按资历和冠军数量排序。周泽楷由于资历没有老将高，排得稍微偏后，离叶修也更远了些。显然他并没有什么怨言，乖乖地按照规定坐了下来。 在等上菜的过程中，一群人忍不住又聊起了荣耀。谈论的最多的话题还是技术方面的问题，偶尔会对各家新人做个点评。十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也不大清楚。坐在角落的陈果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这好不容易的聚会怎么像开会似的？ “我打断一下啊……” 一看是兴欣家的美女老板发话了，正在侃侃而谈的黄少天也噤了声。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陈果。陈果尴尬地咳了几声，笑了笑，“呃，不觉得我们应该玩点什么吗？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对吧？” “嗯，也对。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吃饭吧。”喻文州就坐在黄少天旁边，这时慢条斯理地搭了句话，一手拿起水杯呡上一口。 黄少天立马接了茬，“对对对，玩什么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还是国王游戏啊？” 说这话的正是叶修。 周泽楷只觉得心脏漏跳了半拍。他的思绪慢慢拉长，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飘着，飘着，就这么回到了十年前。 那一个夜晚，是苏沐秋的生日。叶修也是笑着说，“真心话大冒险还是国王游戏啊？”那夜的雨声在周泽楷的脑海中被无限放大。同时被放大的还有苏沐秋和叶修的笑容。点满蜡烛的蛋糕在黑暗中闪着光，照亮了叶修的脸。 那时候的叶修离自己那么近。现在，他明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周泽楷却觉得，对方离自己很远很远，比十年还要远。 “国王游戏！就国王游戏吧！以前就超想玩的啊！！怎么样怎么样？我这有纸笔可以做签！”黄少天是个行动派，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叠来叠去撕成了好几片，分别标上了数字，只有一张纸条上画了个黑乎乎的一团。 喻文州偏头一看，愣是看了半天“这，有点简陋啊……” “哪简陋了？王冠啊！这是王冠啊！抽到的就是国王啊！” “我估计没人想当那一坨……”不知谁的一句吐槽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不要在意那些有的没的嘛，来来来，挨个来抽签！” 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每个人都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情领了属于自己的签条。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一坨还真就给黄少天本人抽中了。 “哦！我是国王！哈哈哈！运气不错啊我！！”黄少天十分激动地晃了晃手中的纸条，而后托起下巴开始苦思冥想，“嗯，叫你们做什么好呢……” “别瞎折腾就行。”叶修叹了口气，用胳膊肘顶了下魏琛，“唉，我们老大不小了哪能跟年轻人闹啊是吧。” 那表情那动作，一看就是在做戏，魏琛索性也跟着演了起来，愁眉苦脸地埋怨，“是啊，老夫都这么大岁数了，忍心吗？” 黄少天白了他们一眼，忽然眼前一亮，嘴角的那抹笑意更深了，“嘿嘿，我这个要求是个人都能做到！” “说说，说说。” “嗯……三号对四号说声‘我喜欢你’，怎么样？” “没新意啊！”魏琛扫兴地别过脸，余光一扫，“艾玛，老叶你是三号啊！” 这一声叫唤引得十几个人全都亮了眼，恨不得抱着黄少天吼一声“干得漂亮”！一想到叶修要跟人告白，个个都来了兴致，到处都在寻找那个“幸运”的四号。 “四号呢？” “不是我。” “也不是我。” “……我。” 出声的，正是没说过一句话的周泽楷。 “卧槽，是小周？！” “没看点啊！” 所有人都失望地收回兴奋的目光。叶修对周泽楷告白，这算哪门子事啊？照周泽楷的风格那绝对是沉默到底，调侃什么的一个字也不可能会说啊！众人默默关闭了手机的各种照相录音视频功能，心中极力吐槽，好不容易想逮个叶修的黑历史也这么难，还让不让人过了？ 想看热闹的还是有的，比如魏琛。 看叶修给人告白，不管对象是谁，都是值得茶余饭后提那么一句的。叶修的窘态？他也想看啊！ 魏琛伸手就揽住叶修的脖子，笑得那叫个猥琐，“呵呵呵，兄弟，珍重啊！愿赌服输！二十年后还是条好汉哈。” “那必须的。”叶修拿开了魏琛的手，站起身就从椅子后面走到了周泽楷面前。 周泽楷还有些迷糊，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将要发生什么。叶修笔直地站在了他的面前，牵起他的手就是一吻，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语气平淡而随意，“我喜欢你。” 周泽楷愣了，他几乎僵在了座位上。 他想起那天叶修蹲在茶几前摆弄着小纸伞，他问，“喜欢吗？” 叶修低低地答了一句，“喜欢。” 喜欢。 前辈说喜欢他。那个他一直在仰望和憧憬的前辈。那个和他度过了一个夏日的前辈。那个和他约好了不离开的前辈。心中的钟乱了时间，也乱了分寸，胡乱地转着，钟声一下一下击打着自己的心。在一片迷雾中，周泽楷甚至觉得可以看清未来的方向。 所有人都觉得周泽楷的沉默使得这一回的游戏枯燥又乏味，没有一丝爆点。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面无表情的周泽楷顶着通红的一张脸，凑近了叶修，鼻尖的距离只有一寸，他牢牢注视着叶修的眼睛，声音很轻很小。 “我也，喜欢你。” 包括魏琛在内，在场众人都瞪大了眼看着这奇异的场面。说周泽楷是故意整叶修吧，看他表情还真不像！这什么情况？一场游戏变真告白？第一神烦黄少天促成职业圈一对爱侣，从此过上幸福生活？ 这尼玛是什么状况？ 一群人心中呐喊着，懊悔着，为什么要关掉摄像机？！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虐太多了，这一章欢乐向！大概后面还要虐【你滚 第23章 第 23 章 “行了，该干啥干啥去。饭还吃不吃了？”叶修挥了挥手，走回了自己的位子，临走还对小周说，“配合得不错啊。” 周泽楷一惊，扯出个笑容，再也不肯说话，任凭周围人怎么询问调侃都不说半个字。众人也觉得没了意思，乖乖回到自己位子上准备开动晚餐。 时间也不早了，不少人都嚷着肚子饿，每盘菜一上来就被几下扫空。叶修看到喻文州碗里压根没什么菜，估摸着他没吃到什么东西。手速确实是个硬伤。竖起筷子敲了敲桌面，叶修成功吸引了十几道目光。 “等会我们按远近分菜吧，离门近一点的先吃。” 这么一说，几乎就暴露了叶修的目的。离门近一点的，不就是喻文州和黄少天吗？黄少天刚刚吃了不少，这样一来，就只有手速较慢的喻文州受益了。大家这才发现喻文州真的没吃到东西，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喻文州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在下一盘菜来的时候夹了小小一块，看起来是在为后面的队友留食。下一个黄少天看到喻文州的举动，也只夹了一小块，后面人都自觉地拿得少了点，到了叶修，干脆就不要了。 吃顿饭都能吃出战术，吃出团结，大概也只有荣耀的职业选手们才可以做到。陈果莫名感动了起来。她发现这一切都来源于叶修的一句话。叶修一直都像是一根看不见的鱼线，柔软又锋利，总能在不经意间给出许多惊喜。 叶修放下碗筷，说了声，“吃饱了，我出去抽根烟。”也没人拦着，顺利地出了包厢。周泽楷也停下了筷子，追着叶修跑了出去，自然没听见江波涛在身后的追问。 饭店外环境不错，有一条幽深的林荫道。夏季的晚风吹来，树叶被刮得沙沙作响，迎面而来的青草香气透着凉意。半弯的冷月高悬在空中，发出清冷的白光，周围环绕的星星显得更加耀眼，整个星空似被碎花点缀的黑色帆布。 看来明天也会是个晴天。周泽楷仰着头想着。 这个时间，林荫道没什么人，四周只有蛐蛐的鸣叫和零碎的脚步声。叶修走在前面，点燃了一根烟，猛地吸了一口，没有转身，他就这样问道，“有什么事吗？” “……”周泽楷没有意料到自己被发现，呼吸一窒，随后恢复了平静，“你……” “怎么了？还为刚刚那事吗？别担心，他们就逗着玩儿，明天就会忘的。” “……体贴。“ “啊？“叶修拿着烟的手停滞了一秒。 “喻文州。“ “哦哦。我当什么事。“呼出来的烟雾被夜风吹散了很远，飘向了月亮，周泽楷发怔地看着，似要把那团白烟看穿。 “还有什么事？“ “我的话………………会吗……“ “哈？“叶修甚至错觉地以为周泽楷的语气带着点委屈。为了确认这一点，他转过了身，仔细地看向了对方的眼睛。 漆黑的，无尽的，看不见底。 “会吗？……“但是很坚决。 “会。“叶修回答，“不管是谁。” 周泽楷苦笑着歪了歪头，张嘴还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月光的阴冷被繁密的树林遮遮掩掩地挡着，但无论如何，挡不住内心的凉意。 “就想问这个？” “……不是。” “我总感觉你有什么话要说啊，是我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叶修走近了一步，逆着月光的身影更加暧昧不明。 “不……我，想问。” “嗯？问什么？” “甜食……喜欢吗……” 叶修顿了很久，给出了一个答案，“……不喜欢吧。” 周泽楷的心紧紧揪住，有些焦急地继续问，“伞，伞喜欢吗？” “……千机伞？那喜欢。” 周泽楷愣在了原地。 “你今天不太对劲啊，生病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不。”周泽楷抬起头，却是个笑脸，“很开心。” “那就好，回去吧？”叶修抽完了最后一口，将烟头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箱。 “蛋糕……”周泽楷怔怔地站着，眼里写着的是叶修未曾见过的期待。 “什么？”叶修停下了脚步，有些奇怪今天周泽楷异常的举动。 “……”你已经不记得了吗？ 那么，这份记忆又算什么呢？莫名地觉得有些哽咽。想哭。但是哭不出来。明明是一起度过的时光，明明那么真实的存在过。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却能把那些点点滴滴忘得一干二净。就像是个无关的路人。 一起打伞，制作君墨，刷连心锁，誓言，亲吻，一幕一幕就像昨天才刚刚发生过一样。那时候的叶修在他的怀里，还残留着未散去的体温。却在最温暖的时候被生生拉离，拉进了无尽的冰窖。一切的一切，又重新变为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也不会发生。 满腔的苦闷和诉说的欲望在看到叶修的一个眼神后，像被泼了一盆凉水般冷却了下来。 疑惑，好奇。 唯独少了当年的温暖和爱意。 周泽楷压低了嗓音，他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 “没事我走了。”叶修转身就要走，又要消失在视野里。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他只能这样看着，什么也做不到。 不甘心。 周泽楷大步冲了上去，拦在了叶修的面前，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他的肩。借着身高的优势，倾下身不由分说地吻上了他的唇，近乎啃噬般地啮咬。 理智，耐心，矜持，脑子里什么都不剩，没有留下任何余地。不再拥有叶修的日子，想一想都会涌上一阵恶寒。如果注定他不能拥有，为什么又曾经给予了他那一段美好的时光呢？在他最幸福的时刻，残忍地夺取；在他最期待的时刻，又残酷地否定一个又一个现实。 叶修没有做出任何挣扎，也没有回应，冷淡地站在那里，感受着周泽楷的情绪，承受着他激烈的一个吻。 周泽楷哽咽着，握住对方双肩的手缓缓滑落，半蹲着埋下头，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喜欢你。” “发生了什么吗？”叶修一如既往地冷静。 说不出口。那些委屈与愤恨此时只能化成了一个字。 “没……” 没什么。 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萌萌的二更君w 第24章 第 24 章 难得的聚会，几个包厢都闹作了一团，一张张桌子上杯盘狼藉，老远还能听到有人在唱歌。赛场上激烈竞争的对手，场下一个个勾肩搭背，笑得别提有多灿烂。从八点开始吃的晚饭硬生生折腾到凌晨，张新杰早就独自回了旅馆睡觉，饭店的员工也换了好几轮，唯一坚挺着的女老板趴在收银台上，迷迷糊糊地还在想，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有精神呢？时针指向了两点，一大帮人终于嘻嘻哈哈地出了饭店。眼前立马就有了一个令人的头痛的问题。 路况的原因，再加上旅馆很近，来的时候没人带车。这个点这个路段偏偏极难打车，其他战队走一走就当是消化了，兴欣却离这里有一段距离，靠双腿走很明显不现实。想在旅馆开间房吧，一打电话，柜台姑娘细声细语地跟他们说，“抱歉，只剩下一间房。” 各队队长合计了会儿，大手一挥，“这么着，留一间给几个姑娘，汉子们就多几个人挤一间。”大伙儿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办。关键是具体怎么安排。 魏琛叼着烟，拿出打火机就点，戏谑地笑，“老叶就让他跟了小周吧，喜欢都说了总该同房了啊。”众人又想起国王游戏那茬，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行行，就他俩了，二人世界，谁去打扰跟谁急啊。” 两个当事人反而成了最淡定的。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几十来号人走在大街上，愣是撇下了周泽楷和叶修，两个人走在最后头，谁都没有说话。 叶修自顾自地一口一口吸着烟，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周泽楷恍惚地盯着昏暗的光线，一群飞蛾围了上去，扇动着翅膀。光线的魅力有那么大吗？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只飞蛾，毫无顾忌地去扑火，结果被烧断了翅膀，焚了身躯。 两次情不自禁的吻，换来的都是同样的回应。那之后，叶修就回了包厢，再也没有和周泽楷有过交流。 宁静的夏夜被喧闹声划破，前面的队友很高兴地谈论着什么，江波涛偶尔回过头向周泽楷挥挥手，可能是示意他走快一点。周泽楷只是浅浅一笑，也没有要加快步伐的意思。倒是叶修有意调整了节奏，稍快了几步。周泽楷下意识地出了声，“前辈……” “……嗯？”走得稍前的叶修停了一会儿，像是在等他。 “抱歉。” “……多大点事啊，忘了吧。”说完又是一大口烟，烟雾在路灯下扭曲着，弥散在了空中。周泽楷抬起视线，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忘不掉。” “那就记着。”随意的语气像一根细针，扎进了心中。 “你会忘吗？” “会。”毫不犹豫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没有意义。” 无法抑制住的悲伤如激流般汹涌地灌入心河，捏紧了拳头，才能拼命阻止泪水的涌出。周泽楷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让它听起来不会颤抖，“……为什么” 相同的三个字，问的却是不同的问题。叶修也听出了差异，不紧不慢地回答，“没有为什么啊。你也不用太纠结了。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吧。再说了……” “……我喜欢你。”硬生生打断了叶修的话，周泽楷义无反顾地说出了这四个字，仿佛在诉说着最平常不过的事，将数年中埋藏在心中的感情以如此平静的方式表达。就像是汹涌的岩浆只能从不大的瓶口中涌出，最终化为一汪清泉。 叶修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只是收敛了嘴角一贯有的弧度，“我先确认一下，你不是在配合他们整我吧？” “不。”周泽楷驻了足，复杂的眼神中包含了各种情绪，“很认真。” “……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年前。” “……”叶修也停了下来，没再说话。 走在前头的黄少天朝这边喊了一句，“磨蹭什么呢？快到了！叶修周泽楷快来，要不要回去再PK一局啊？我们玩通宵吧！” “就来！”随口答了一句，两个人又慢吞吞地迈起了步子。 “保险起见，我再问一句，你的喜欢，是指什么？喜欢有很多类吧，搞不好你那只是对前辈的憧憬。” “我爱你。” “……”三个字彻底堵住了叶修的嘴，周泽楷的语气很平淡，正是因为平淡，才突出了那三个字的震撼。 旅馆就在眼前，有不少人开始打着哈欠，玩乐耗费的精力毕竟很大。说是要通宵，也没人会拿身体开玩笑。各自道了声晚安，就这么散了。 叶修和周泽楷也回了房间，打开灯，白色的大灯照得晃眼。叶修说了句，“我先洗澡。”就钻进了浴室。周泽楷换了鞋，收拾了行李，拿出备用的鼠标和键盘，打开了旅馆的电脑。他没有登入荣耀，而是打开了QQ。 双击备注着“前辈”的头像，弹出了对话的界面。不同的电脑无法查看聊天记录，但是最近的更新里支持聊天记录的漫游，只要输入独立密码就能看到别的电脑里的对话内容。 周泽楷的心跳加快了好几倍，点开了“查看漫游消息“，输入了密码，鼠标悬浮在确认键上。 只要轻轻一点。 什么都会明白了。前辈的回答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周泽楷愣愣地看着屏幕，把那几个月的事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这几天，他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想了无数遍，就像是电影的镜头，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循环播放。 遇见叶修的第一天，苏沐秋的生日，朦胧的偷吻，一起抢野图boss，帮叶修倒热水，买眼药水，谈论散人，参加荣耀第一人的比赛，买衣服，打伞，做蛋糕，刷连心锁，之后是苏沐秋的离去，两人相约的誓言。他从未忘记过每一个细节。 而现在，这一次小小的点击，将决定着这些记忆是否有意义。就像叶修说的那样，如果没有意义，那么这些事就不值得再去回忆。 “确认“两个字很小，在周泽楷眼里却被无限放大。他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浴室的水声还在响着，周泽楷闭紧了双眼，把手重新放回了鼠标上。 “干什么呢？“ 突然想起的一句话惊得他猛一回头，整个胳膊压在了键盘上。叶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后面，半裸着，只在下身围了条浴巾，浑身湿漉漉的。 周泽楷蓦地站起身，用身体挡住了屏幕，低下头怎么都不肯抬。 “没打扰你吧？有没有带多余的衣服啊？我没得换了。“ “床上。”伸出手指向了一边，叶修“哦”了两声，道了声谢，转身去拿。周泽楷赶紧坐下，打算关掉窗口，却发现聊天记录那栏赫然多了几行字。 一枪穿云：君墨，知道吗？ 叶修回了两个字。 前辈：你猜？ 作者有话要说： 不舍得虐小周QAQ 第25章 第 25 章 不是不知道，也不是知道，只有两个字，外加一个标点。 你猜？ 周泽楷发怔地盯着那两个字，感觉从头部一直到脚尖开始微微发麻。右手把鼠标攥得很紧，连指尖都已泛白，鼠标被捏出了“咔咔”的声音，像是在极力抑制着什么。他沉沉地埋下脸，房内的灯光在他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 前辈记得。 周泽楷如此判断。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判断，才让他生生地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如果叶修记得一切，他是用什么的表情接受着周泽楷的出现，至少这么久以来。周泽楷完全没有意识到叶修对他有其他的看法。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完全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一个曾经一起微笑过，亲吻过的陌生人。 叶修从床边拿起了周泽楷的衣服，直接套上，稍大的尺寸耷拉在身上，完全看不出来真实的年龄，甚至给人一种错觉，那是十年前的他。 周泽楷没有关掉窗口，他扶着椅背站了起来，靠近了叶修。房间里很闷，闷得他喘不过气。但是脚步仍旧没有停下，棉拖鞋的声音走在地板上几乎是无声的，不要片刻，像只猫般静悄悄地站在了叶修身后。 后者还在打理头发，嘴里还不忘提醒着，“啊对了，那个喷头开的时候会有好长一段时间冷水，我就没关，要不你现在去洗？” “……前辈” 忽然变近的了声音吓得叶修一惊，“卧槽，你什么时候站我后面了…………啊！”手里的毛巾一时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周泽楷慢悠悠地蹲下身，捡起了毛巾，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看起来没有要还给对方的意思。叶修伸出手，疑惑地盯着他，“谢了啊，给我吧。” “前辈，记得吧。” “啊？” “前辈，记得。”这次是不带一丝疑问的肯定句。 “……”叶修脸上的表情迅速褪去，有些严肃地准备收回手。即将离开之际，周泽楷一把将其拉了过来，动作轻柔地贴在胸前。 “心。” “……小周？” “疼。”紧锁着双眉，眼眶的红晕随着话音的落下缓缓扩散。叶修愕然地发现，眼前的周泽楷露出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没再舍得收回手。周泽楷的手很凉，每一处的凉意都足以让他打个哆嗦。 “看医生吧，我就是个打游戏的，也不是牧师。” “独一无二。”周泽楷捧起叶修的手，亲吻着每一寸的肌肤，温柔而庄重，“伤口，和你。” 被你重创下的独一无二的伤口，只能用独一无二的你来治愈。 叶修无奈地叹了口气，手心的温度随着对方双唇的移动和轻蹭逐渐提升，柔软的触感似海绵吸了水一般在意识中膨胀。微痒的感觉使他反射性地抽回手，独留周泽楷的双手空空地悬着，“你那么在意我记不记得吗？那根本无所谓了吧，其实。” “……” “说穿了，你喜欢的不过是十年前的我。你应该清楚，十年，够发生很多事。”叶修从周泽楷那里取回毛巾，继续擦拭湿着的头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十年后的我，你要搞清楚这一点。我已经不是那个容易脸红，偶尔傲个娇的小屁孩了，懂吗？” “只有一个。”周泽楷拉住了叶修的衣角，“自始至终。” 在自己没有那段记忆时，就已经情不自禁地被十年后的叶修所吸引。怀着憧憬的心情，他再次喜欢上了不同时空的同一个人。究竟是先喜欢上的哪一个而导致因果的锁链无限循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每一件事情都有着它的印记，就像千年的石头被风沙磨平，却磨不掉时光的痕迹。 周泽楷只知道，他爱的人，名叫叶修，有着超凡的荣耀技术，嘴巴坏，但是温柔又体贴，而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你还是忘掉比较好，怎么说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你呢。”周泽楷欺身向前，“忘得掉吗？” “忘了，早忘了。” “说谎。”抬起双臂，搂紧了对方的腰，周泽楷死死地将叶修锁入怀中，“你说谎。”过大的力气勒得怀里的人呼吸困难，叶修的头发还未干透，一滴滴水珠落下，浸湿了衣衫。 “快放手，你是打算勒死我吗……”一听这话，周泽楷也知道刚刚没了轻重，赶紧收了力度，双手还是箍住了叶修。 “禁锢你。”他凑上前将额头抵了过去，“一生。” 十年前也好，十年后也好，都想像这样，紧紧相拥，想把你监禁在心里，束缚在怀里，不让你去做任何事，不让你去看其他人，就这样，只看着我一个人。 “小周。”叶修认真地看向了周泽楷的双眼，“其实你很会说话的吧？” “只对你。”又是一句情话。叶修有一股很强的冲动，他想吸烟，用烟雾驱散内心莫名升腾的怀念。 “好吧，让我吸根烟。” 周泽楷这才松开了双臂，像只跟宠似的跟在叶修的身后，看着他拿出一根烟和打火机，拉开了卫生间的门。叶修转身问，“我抽烟，你想来？” “……”点头。 “呵，那行吧，只要你不嫌呛人。” 跟着叶修进了卫生间，推拉门关上的一瞬间发出了轻微的轰鸣声。叶修熟练地叼起烟，打着打火机就往烟上凑。熟悉的烟草味蔓延在小小的空间里，令周泽楷不禁皱了眉，肺部的不适感迫使他硬生生地咳了几声。叶修轻声笑了笑，“不行的话就出去吧。” “……”周泽楷不声不响地盯着那根烟，看着烟的主人悠然自得的样子，有些不甘心，“我也想。” “哟，”拿着烟的手顿了顿，讶异地看向了说话人，“你也要抽？” “……试试。” “哈哈，行啊小周。”叶修猛地吸了一大口，看着周泽楷伸出手打算接下那根烟，封闭的空间里流动的烟雾更似幻境，就如同十年前的那场梦，遇见周泽楷的那场梦。尘封了十年之久的情意如迷药般发作，随着烟流入了空气。将那根烟随意丢弃，叶修抓住了对方伸来的那只手，大力将他推入了角落，微微踮脚，毫无预兆地堵住了周泽楷的双唇。周泽楷迷茫地瞪大了双眼，因为突如其来的冲撞使后背重重地压在了墙上，硌得生疼。 十年的爆发是疯狂的，是难以抑制的。周泽楷回过神来，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同样疯狂地回应着。他撬开叶修的唇瓣，感受到了烟味的传递，让他有一种迷幻的错觉，像是一口气吸了一整根烟的错觉。 那一大口烟加速了呼吸的不畅，叶修退后了半分，弯下腰轻咳着。周泽楷忙上去抚着他的后背，待平息后，轻抚他的侧脸，低低问了句，“还可以……再来吗？” “废话，又不是第一次，你还折腾个……唔……”后半句话被堵在了喉咙中，周泽楷的双手插入了叶修的发丝间，沾染了些湿气，身高的原因，叶修只能半搂着对方的脖子。以这样的姿势，唇舌交缠，吮吸着唇瓣，舔舐口中的每一寸。 “嗯……”周泽楷的右手缓缓下滑，从稍大的衬衫下伸了进去，毫无阻隔地抚摸叶修的腰间，背部。长期缺乏运动的身体柔软细腻，有着别样的手感。待侵略到胸前，食指和中指轻轻地夹起此处的凹凸，引得叶修一阵战栗。 “前辈……”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边，顶着泛红的双颊和湿润的双眼，求助似的看向了叶修。内心的鼓动和膨胀到几近爆裂的情感期待着宣泄的出口。 “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 _(:3」∠)_不要揍我。。 第26章 第 26 章 叶修一把推开周泽楷，竖起耳朵靠近了推拉门，“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 “敲门声，听见没？” “……”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无法释放的欲求胀得生疼，周泽楷哪里有空仔细听这有的没的，凑近他又黏了上去，细碎的吻落了下来。叶修伸手就推，“真有！这么晚了谁啊？……小周别闹，我去看看是不是少天那小子真来找PK。” “……嗯”周泽楷不情愿地松了手，耷拉着脑袋看着叶修出了卫生间，就像一只松鼠楚楚可怜地看着到手的松果溜了出去。叶修揉了揉头发，整理了下凌乱的衬衫，拍了拍泛红的双颊，敲门声还在响，“来了。”开了门，往外一瞅。 “沐橙？” “我猜你们没睡。”苏沐橙双手背在身后，灿然一笑，“所以我来找小周。” 跟在身后的周泽楷一愣，没有意识到话题转向了自己。 “你找小周？行吧，你们聊，我去睡觉。”叶修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转身走向了床。周泽楷呆站在那里，对着苏沐橙歪了歪头，你找我？眼神中分明写着这三个字。苏沐橙笑着点了点头，看叶修走远了才说，“我猜你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 “不好意思啊，刚刚在那个饭店嘛，我看到了。”苏沐橙眨眨眼抚上双唇，“嗯，kiss。”周泽楷脸上一烧，低下了头，双手一紧一松地把玩着衣角，好似做了坏事被发现般的窘迫。 “没事啦，我知道的。嗯……你们的事，你离开之后我有听说过，听他说过。”那个“他”字被特意强调，周泽楷这才明白苏沐橙话中的含义。 十年前的事，她也记得。 “…………抱歉”想了半天，脱口而出的还是这两个字。 苏沐橙无措地挥挥手，“不是不是，我没别的意思。”说完又顿了一会儿，“嗯……怎么说呢，发现你想起来了我很高兴啊。但是，有一些话如果不说的话，我可能会睡不着的吧，这么晚了，应该没打扰吧？” “……”周泽楷想了想刚刚难得主动的叶修湿润着双眼盯着他，再看了看眼前微笑着的苏沐橙，咬着牙吐出一个字，“没。” “那就好啊。嗯……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呢？” “前几天。” “我到现在都觉得很神奇。原本我们以为你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周泽楷注意到，苏沐橙说的是“我们”。 “……前辈，为什么不说？” 苏沐橙挑了挑细长的眉，无奈地答，“怎么说？对我们来说，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吧。而且那时候你什么时候不知道，说真的，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挺惊讶的。十年，完全没变的相貌，不过加上他的态度，我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了。” “但我想起来了……” “那又怎么样呢？”苏沐橙淡淡地笑着，撩起了脸边的发丝，“你会觉得他很过分吧。想过吗？他是什么心情呢？” “……” “你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在那种时候。”周泽楷看到苏沐橙收敛了笑容，露出了略为苦涩的表情，“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这样接受了这个现实。” “对不起……” “不要道歉啦。”苏沐橙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突然转过身，满头的长发在空中飘洒，又落下，“再次遇见你，他有多么努力地克制自己。他笑着叮嘱我，什么都不要说，可我看不到他眼里的笑意。” “……前辈” “他和你每一次对话，应该都会想起曾经的事吧。不过啊，时间久了，心也会麻木的。” 周泽楷愣愣地想起那天叶修来到了S市。 “有空来H市啊，哥请你吃饭。” “嗯……” “哈哈哈哈，小周你脸怎么红了？听说要和哥吃饭害羞了？” “……” 他突然想起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叶修压低了嗓音，温柔地看向了他，“君墨，这次由我来做。” 原来在他默默暗恋着前辈的同时，前辈的目光也一直朝向这里，且承受了比他要大数倍的痛楚。是自己没有在意，没有去深思那目光中的含义，才让前辈一次又一次失望。周泽楷突然理解了叶修的举动，受害者不只有一个。十年，他的伤口渐渐痊愈，如今周泽楷却突然跳出来想要揭开那道伤疤，不管是谁都不会轻易接受的吧。然而前辈还是接受了自己。周泽楷深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嗯……你们应该和好了吧。”苏沐橙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回过头指指嘴角，暧昧地做了个暗示，“这里，处理一下比较好哦。”说完笑了出来，不等周泽楷有所反应，抬脚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周泽楷愣怔着摸上去，刺刺的疼。对着门前的落地镜一看，一枚红红的印记像朵梅花般烙在嘴角，大概是在两人纠缠中留下的杰作。想起苏沐橙暧昧不明的笑意，脸颊的热度一直延伸到了耳根。进浴室冲了个澡，内心的躁动还是无法平息。叶修此时静静地躺在床上，侧着身子，呼吸均匀又缓慢。 房间只有一张双人床，尺寸却很大，看起来睡三四个人都没有问题。周泽楷轻手轻脚地从另一边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空调的风正对着下面吹，叶修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像只温顺的小猫。周泽楷轻笑一声，找到遥控器，按了几个键，把空调打高了几度。 “……” 和离去的那晚一样，伸出双臂环住了叶修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地磨蹭。只有抱住前辈，才会觉得安心。 “……别蹭，痒。” “……前辈，没睡吗？” “你那么蹭，谁能睡得着啊？”叶修拍拍腰间的手，“还不放呢？” “不放。” 叶修就着姿势勉强回过头，“……这么晚了，折腾啥呢，明天你得赶回去吧？” “下午。”说着又蹭了两下。 “哦哦，那还好，”叶修看他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叹了口气，“算了随你吧，睡了。”周泽楷不安分地挪动着脚，蹭到了叶修的脚边，用脚趾刮了刮柔软的脚心。刚闭上眼的叶修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干啥呢？” “舍得吗？” “……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周泽楷也随着起身，双手固定着对方的脸，双眼由下往上地盯着，“我要走。” “走就走呗，睡觉睡觉。” “不行。”令人意外地执着，“舍得吗？” “一定要回答？” “一定。” 叶修别过了视线，漆黑的空间里看不清表情，“不舍得。”停了一会又补充道，“行了吧？让我睡觉。”周泽楷一听这话哪肯放人，欣喜地一把抱住眼前的人，用下巴反复磨蹭，“不行。” “不行也得行，快睡。”叶修挥开了黏在身上的手，倒床就睡。身后的人慢吞吞地再次黏了过来，闭上眼感受到腰间的热度，低声开口，“爪子拿开。” ——————后面的小福利要被和谐的节奏。。可以脑补一下或者去lofer上面看完整的~ 第27章 第 27 章 “咣！”巨大的声响惊醒了仍在梦境中的周泽楷。睁开惺忪的睡眼，蹙了眉头扫了一眼声音的来源。模糊的影子在眼前匆忙闪过，散乱的头发胡乱搭在额前，松松垮垮的衬衫挂在身上，疑似沾了水渍，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逆着早晨的阳光，周泽楷看到人影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然后停下。 “吵醒你了？” “……是前辈啊。” “不然呢？”叶修摆摆手，“还早还早，你继续睡。” “……刚刚，声音？”周泽楷还没有完全睡醒，朦胧地望着眼前略显狼狈的男人。叶修挠挠头，呵呵笑了几声，摊了摊手，“意外，意外。” “怎么了吗？” “没什么，在意这有的没的干啥呢？去去，睡你的觉。”一掌拍在周泽楷的额前，叶修转身就走。半躺在床上的周泽楷不放心地盯着离去的背影，还是掀开被子，跟了过去。前辈一直是个难以猜透的人，他一直这样认为。与其一个人想破脑袋去猜测，还不如跟紧一点用双眼去看。 叶修站在垃圾桶跟前，弯腰就把垃圾袋拎起来打了个结，随手扔到一边，捋起袖子打开了水龙头。周泽楷纳闷地歪了歪头：“前辈？”正打算开工的叶修一惊，回过头就给了他一个胳膊肘，“啧，你怎么起来了？” “……好奇。”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好奇心就那么强呢？”叶修甩干了满胳膊的水，拿起旁边的布擦了两下，“这就不想睡了？才八点。” “……嗯，飞机上睡。” “好好的床咋不睡？”叶修又叮铃哐啷地捣鼓起来，周泽楷每每想上前瞅上两眼，就被胳膊肘顶了回来。 “……飞机上，没你。”这话说得就像床上有叶修似的，莫名透着些旖旎。 “……” 一听这话，叶修也不做声了，手上的活计还没停，陶瓷和金属的碰撞声，倒像是餐具。 “洗碗？”试探性地发问，周泽楷伸长了脖子拼命想偷看，简直比小学考试作弊还累，偏偏叶修挡了个结实，愣是不留半点缝隙。听到这两字，他停下动作，从镜子中严肃地看向身后的周泽楷，“你说，一个碗一般多少钱？” “……” 在周泽楷无限的凝视之下，叶修才肯端坐下来把这事原原本本说了个清楚。 “我不是说过？等你来H市要请你吃饭。嗯，由我做那个，就是那个啊，君墨。” “问厨房里的人借了点食材和碗，打蛋的时候速度太快，碗掉地下了，意外，真的。”最后还加了一句，“哥的手速连碗都受不了，有点佩服自己啊。” “……手，没事吧？”周泽楷拽过叶修的手，左一遍又一遍地查着，确认了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他已经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就算是过了十年，叶修对厨房的事貌似还是一窍不通。无语地扶额，心里为那只可怜的碗默哀了几十遍，他指指房门，“去买？” 叶修一锤定音，“去买！食材和碗！” 夏日的清晨，天亮得很早，八九点的时间太阳已经挂得老高，初生的阳光并不怎么烈，照在人身上暖和和的。旅馆附近有一家大型的超市，这个点还没什么人，营业员看起来才到班，一副没睡好的样子，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叶修在门前拿了个小推车，在小滚轮的“哧哧”声中进了食材区。 “那什么，做蛋糕除了要鸡蛋还要啥？” “面粉，奶油……前辈，没看吗？” 叶修茫然地回过头，“看什么？” “……攻略，制作攻略。” “看了看了。”坚定地点头，“看了一眼。” 一眼。周泽楷已经想象到了那个一眼是多么短暂。不过，就算只有一眼，他就已经很满足，前辈也为自己做了很多，微笑着跟着叶修的脚步，这样的想法如蜜糖般填满了内心，有一种要从内部化开的错觉。 叶修一口气拿了七八颗鸡蛋，说是以防万一。面粉和奶油也一样拿了一份，小推车立刻满了一半，充实了很多。路上遇见青菜萝卜苹果西瓜之类的，也捡起来问，“这个怎么样？”“这个呢？”“把这个切碎塞到蛋糕里行吗？”周泽楷满脸黑线地拼命摇头，换来对方失望地叹气，“为什么不行啊，蛋糕里塞水果看起来会很好吃啊。” “君墨很小……”实在忍不住回了一句，周泽楷希望他能认识到，他们要做的是类似于芝士蛋糕一样的小型蛋糕，以他们的技术，根本玩不得什么花样。叶修认命地把水果通通放了回去，还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 “你怎么那么没自信呢？有我在，你别怕做不好啊。”他好像忘记了刚刚才把一只碗打碎。 “前辈，该买碗……”叶修被周泽楷的一句话狠狠地打了脸，瞬间闭嘴不再提做水果蛋糕或者其他的奇葩设定，乖乖地跑去挑碗。 碗的花色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有，从雕着青花的文艺范到写着流行语句的二逼范，从上到下，按着顺序排得整整齐齐。叶修托着下巴皱眉深思，被周泽楷轻轻拍了拍，发现他手里勉强捧了三只碗。 一只写着“周”，一只写着“叶”，另一只碗边画了个大大的爱心。摆在一起，刚好是十年前他用奶油写的那段文字。 周叶。 “卧槽，你哪找的，这么巧。” “嗯，那边，各种字。”周泽楷指了指对面的一排，每只碗上面都写着字或者符号，大多是姓氏，大约也是为了方便情侣。 叶修从一堆碗中还看到了“君”“笑”“枪”“云”这样的字眼，恨不得全拿下扔进小推车里。周泽楷笑着摇头：“三个，够了。周叶，够了。” “你别那么笑好吗？”叶修伸手拍拍他的脸颊，推起小推车又“哧哧”地往前走，周泽楷一愣，连为什么都忘了问。叶修又加了一句，“让人想亲你。” “……”脸刷地红得要滴出血，周泽楷小跑着跟了上去，掰过叶修的肩膀，“亲！” “亲啥亲，大庭广众的。手，手，快放开。” “……一下。” “别闹，你想上头条吗，枪王小周？是要哥顺带给你炒炒人气？” “……那回去。” “再说。”叶修一巴掌打掉了肩膀上的手，无视周泽楷蔫了般的神情，悠然自得地半推半踹着小推车四处转悠。待到了一个角落，周泽楷双眼一亮，趁着前面人不注意溜了过去，拿起一瓶未知物塞进了推车。 “差不多了吧应该，结账走人？” “嗯。”叶修看到周泽楷像颗才被浇了水般的小树，重新恢复了活力，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里说不出的复杂情绪。说是欣喜，不如说是诡异，非常诡异。 营业员懒懒地靠在收银台上，一样接着一样地扫描物品代码，等到手里抓了一瓶东西，浑身一震，随后狐疑地瞥了一眼走在前头的叶修和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周泽楷。叶修这才注意，那瓶东西上写着一句广告词。 ——懂你，方知如何保护你。 卧槽。 卧槽。 叶修第一次感受到了双手的颤抖。他用拇指和食指拈起那瓶东西，不，现在该说是瓶润/滑/油，然后抽搐着嘴角，“你买这玩意儿干嘛？” “前辈，到我那，用。”周泽楷的表情十分纯良。 “……我先问清楚哈，这玩意儿给我俩谁用？” “你。” “……靠。” 最后走出超市的时候，周泽楷似乎看到营业员的表情由狐疑转为了惊恐，对，绝对是惊恐。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河。蟹力量太强大。。。因此删了一点。。完整版的可以去lofter上~ 第28章 第 28 章 乐呵呵地跟在叶修身后，手上大包小包拎着刚买的食材，就差没哼歌。周泽楷浅笑着望着阳光下的影子，早晨的太阳把影子拉得长长的，一前一后的原因两个身影错落着相互交叠在了一起，宛若一人。叶修嘴里叼了根烟，两手都提着东西，不好拿打火机点，回过头抬起下巴：“点个烟。”周泽楷双手也没闲着，看到前辈要求点烟，哪舍得放过这个机会。手忙脚乱地把一堆东西搁地上，跑过去就要掏打火机：“哪儿？” “可能在衬衫里吧。” 叶修的衬衫还是昨天晚上借穿的那件，口袋在左胸的位置。周泽楷对自己的衣服还算熟悉，伸手就掏，薄薄的衬衫隔着的是滚烫的身体。这么一摸，不免想象着衬衫另一面的柔滑，脸边一点点铺满了红晕。叶修不安分地动了几下，估计是急着抽烟，烟叼在嘴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找到咯没？” 周泽楷红着脸左右搜索，指尖偶尔有了肉感，触电似的往回一缩，反复了三四次才吐出两个字：“不在。” “……那估计在裤子口袋，左边吧可能，你看看。”一只手又战战兢兢地伸向了裤子，浑身热得连指尖都要烧起来。细细摸索，还是不在。周泽楷头都不敢抬，低声又说：“不在。” “那在右边？”叶修正想把右边口袋凑过去，忽然想起什么，提着袋子拿掉了嘴里的烟：“哦哦，差点忘了，我放床头了，回去再抽吧。小周你脸红成这样啊，天气热？” “……心热。”周泽楷提起地上的东西，不顾叶修满脸惊讶，径直向前走。他害怕等下会忍不住直接把人扑倒在大街上。 叶修心领神会：“年轻人啊。”说着把右手的东西全放在了左手，空出的那只手一把揽过周泽楷的腰：“累了，搭把手。回去给你散散热。” “……”周泽楷的耐心差点被磨了个精光，甚至想过干脆就在这把他扒光算了，再看叶修一脸淡定的样子，真切地开始怀疑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一头热。 等进了旅馆，按了个电梯就看着数字慢慢往下跳到了一，随着电梯门的打开，一个人同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喻文州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周泽楷嘴角的痕迹，红透了的脸，叶修的衬衫，还有那只搭在别人腰间的手。再细细思量，具体什么情况也就不言而喻。 “你们挺早啊。” “呵呵，还好。”叶修只顾笑，周泽楷倒是愣了。 “买这么多东西啊？真打算住这了？” “哪能啊。这叫情趣。这不，正打算去试试。” 喻文州往袋子里一瞥。 润滑油。 懂他，方知如何保护他。 几个大字显眼地晃了过去。硬扯出个笑容，喻文州点了下头：“嗯，够情趣的。你们继续，我出去转转。” 周泽楷顺着喻文州的视线一看，立刻明白了那两个“情趣”根本不是一个概念，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由着他出了电梯，跟逃似的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打比赛没见他多快，怎么走路那么快？”叶修顺带就把喻文州嘲讽了一遍，周泽楷不好明说，打碎了牙一个劲往肚子里吞。那瓶润滑油，不就是他自己买的吗？ 电梯发出了“叮”地一声，到了楼层。叶修掏出房卡开了门，两人你一袋我一袋地把东西全都拿出来摆好，真有几分住家的样子。水池边的水哗啦啦地响了起来，叶修把新买的碗洗了个干净，随手打了几颗蛋扔进去，还有些蛋黄糊在了一起，不好看，也就凑合了。周泽楷不乐意了，趁着叶修忙活，从背后轻手轻脚地环住对方的腰，脸不停地往耳边蹭：“散热……” “忙呢，过会儿，乖，先一边去。”哄家犬似的摸摸周泽楷的头，叶修皱着眉摆弄着碗里的一坨不明物。 “前辈，加水。”左手还维持着环腰的姿势，右手伸过去从一边拿来一壶水递给了叶修，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嘴唇往耳廓磨蹭了好几下。周泽楷美滋滋地享受着这个动作带来的幸福感，笑得眯起了眼。从水池边的镜子中可以看到身后的状况，叶修一胳膊撞了过去：“醒醒，春天已经过去了。” 周泽楷吃痛地捂着肚子，委屈地看着叶修，就差泪眼汪汪了。无奈，只能老实地站在一边，指点这指点那，最后将一碗乱七八糟的东西送入了旅馆的厨房。厨师往碗里瞄了一眼，露出了嫌弃的眼神，还是把它送入了烤箱。 奶香味越来越浓厚，叶修连眼睛都不眨，全神贯注地盯着烤箱，真有种在抢boss的错觉。做蛋糕，比抢boss难！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等到香喷喷的小蛋糕出了炉，叶修又给它加上了各种奶油，唯一比较遗憾的是，没有纸伞。 没有就没有吧，反正都是凑合了，干脆就凑合到底。 把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茶几上，叶修怎么看怎么喜欢，不由自主地感慨一句：“不愧是我做的，漂亮啊！” 叶修盯着蛋糕，周泽楷盯着叶修：“可以吃吗？” “吃啊，你先。”伸手递了个勺子，却被周泽楷一手拉过去。 周泽楷挖了一勺子奶油送入口中，紧接着揽住叶修，“我说的是你。” 凑近就吻，柔软的舌尖撬开了他的双唇，奶油在口中尚未融化，经由舌尖度入了另一人的口中，在上升的热度中缓缓化开的甜意随着血液的循环进入了内心。激烈的吮吸伴着灼热的呼吸，混杂着yin靡的水声，周泽楷只觉得越来越热，热到汗湿了背脊，热到情不自禁。叶修双手按在了茶几上，半仰着头回应，嘴角的银丝顺着脖颈的弧度滑落。空调正对着他们吹，冷风吹散了发丝，室内的温度明明控制在了二十度左右，但是热量由内心喷涌而出，无法自拔。 最先拉远距离的是叶修，喘着粗气擦干了嘴角的水渍，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钟：“等会儿！吃中饭了吧。你下午得赶车。” “……”周泽楷看看钟，再看看叶修，想想兜里揣着的车票，不情愿地点头，“吃。” 下午一点，叶修去送行。各大战队几乎都是这个点的车，喻文州极力忍住自己偷看那两人的欲望，双拳握得死紧。想一想荣耀前后第一人就因为自己队伍的黄少天莫名其妙一句话搞在了一起，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愧疚。偶尔往那边一瞟，周泽楷低着头，微笑着在和叶修说着什么，一举一动都被喻文州看出了不正常。左手搭在了肩上，不正常。右手若有若无地蹭着胳膊，不正常。 哪知道人家小两口真的在正儿八经地谈事情。 “什么时候来一场友谊赛啊？” “你定。” “野外boss帮哥抢几个怎么样？” “……” “我看你们队伍里那谁谁最近状态不错啊。” “我呢？” “润滑油带了没？” “带了，等你。” …… 唠嗑了半天才说到重点。 “你说我要多久才能见你？” “你说想，我就来。” 你一句我一句进行着无聊又没有营养的对话，还得到分别的时候。周泽楷两步一回头地上了车，苦着张脸开口：“再见。” 叶修点了根烟，回了句：“再见。”语气平淡，内有玄机。估计这玄机也只有喻文州能看出来。 送完了所有人，兴欣一群拦了辆车回到网吧。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叶修刚登上QQ，右下角的小头像就跳个不停。点开一看，除了职业选手群之外，还有个神枪手的头像在跳。还能有谁？ 小周：前辈。 君莫笑：车上呢？ 小周：嗯，很开心。 君莫笑：跟哥在一起，能不开心吗？ 小周：想你了。 君莫笑：你才走啊。 小周：想你。 君莫笑：再说我现在得去买车票。 周泽楷一看这句，笑得抖个不停，江波涛惊恐地瞪着队长：“没事吧？晕车？” 小周：蛋糕，很好吃。 君莫笑：你更好吃。 小周：///想下车。 君莫笑：别逗，乖乖的，下次来再请你吃饭，吃我。 小周：说想我，我下车。 君莫笑：别闹别闹，回去好好待着去，战队还要不要了？ 两个人又磨叽了好一会儿，周泽楷突然提了一句。 小周：……过几天，生日，他的。 叶修一惊，脸顿时黑了下来，他猜到周泽楷还在介意十年前的事，苏沐秋的事。 君莫笑：……别说。 小周：……对不起。 君莫笑：别道歉。 小周：如果我，聪明一点…… 君莫笑：不是你的错。 小周：不，怪我，抱歉。 君莫笑：别说了。 小周：他有机会，留下。 叶修没由来地一阵烦躁，快速输入了几个字。 君莫笑：别再说了！ 周泽楷一愣，察觉到叶修的语气有了变化。他试探性地发了一句。 小周：前辈？ 对方的头像暗了下去。前辈下线了吗？ 前辈，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撒糖~~ 第29章 第 29 章 枯黄的残叶在微风中摇摆着身躯，含笑对出生地作出最后的告别，难逃零落成泥的宿命。第一片落叶好似拉开了秋的序幕，却也只能消殒在灯火通明的寒夜。 一幢幢高楼在霓虹的映照下闪烁着迷幻的光，万家灯火似繁星点缀于夜空。周泽楷移了移台灯的位置，手中的笔随着右手的轨迹飞速运动，在纸张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可能他并不善于进行言语上的交流，如果媒介是白纸黑字，也许可以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对方。 那天的叶修下线之后，周泽楷没能鼓起勇气再去联系，而是做着另一件事。他没有指望过带给前辈多少感动，或者说获得谅解，只是单纯希望表白内心，对叶修。 端正地将纸条和一只小盒子装进箱中，取出胶带在封口贴了个遍。胶带呲呀一声被拉出长长一截，像用指甲挠在黑板上，实在不见得有多好听。周泽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灵巧的双手给胶带扯出个口，裹得像个粽子，异常紧密。 拿起放置于一旁的手机，掏出兜里的另一片纸条，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对照着，拨了个号码。 “谁啊？” “……寄快递。” “先生您知道现在多晚了吗？” 周泽楷瞥了一眼钟，认真地回答：“……十一点。” “毛病。” “嘟嘟”的忙音似潮水一浪一浪涌了过来，又忽然恢复了风平浪静，戛然而止。周泽楷不满地拧眉，想想还是把包裹正放在书桌上，靠在了电脑旁边。 明天寄吧。 *** “请问叶先生住这吗？”满头大汗的快递员骑辆小电驴，车左右两遍特意安装了网状的框，大大小小的包裹凌乱地塞在里头。网吧正轮到陈果看管，一听“叶先生”，马上放下手中的游戏，转头问：“什么情况啊？” “叶先生的快递！”小快递员肩上搭条毛巾，不时擦汗，“说要本人来取。” 陈果觉得不对劲了，叶修好歹是个名人，平时粉丝寄给他的礼物什么的都是统一收取。这回让亲自来取，的确可疑。要说对叶修怀有不满情绪的粉也不是没有，这万一出状况怎么办？无论如何得问清楚。 “哪里的快递啊？” “S市的！” S市？不是有轮回吗？轮回和兴欣的关系最近可也因为上个赛季决赛的问题僵着的，从S市来的快递，明摆着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他不在，你先收着，我给问问。” “啊？不在啊？那我……” “找我？”叶修嘴里叼根烟，双手插裤子口袋里，脚上踩了双拖鞋，迷迷瞪瞪地以龟速走了出来，看得快递员干着急。 “您是叶先生？快递，S市的快递！” “S市啊……”食指和中指夹住烟头，从口中取出，抖抖烟灰。叶修怅然地望着远方，活像个多愁善感的诗人。陈果见怪不怪地笑笑：“你这副表情还没做够呢。” “哥那是感性。”叶修一手拿过快递，接过笔在手中骚包地转了几圈，歪歪扭扭地签上字。飘逸的“叶”，惨不忍睹的“修”。快递员欣慰地笑，开起电驴一转眼不见了踪影。 陈果白了他一眼，双手交叉摆在胸前：“你就这么签了啊？” “干嘛不签？”叶修似笑非笑地拆开黑皮袋，一团粽子似的球形包裹初露一角，“包得怪有风格。” 不知道是真的赞赏还是嘲讽。 包裹死死地护住里头的东西，费劲地想扯胶带，几乎用掉叶修全部的力气，刚刚摄取的热量估计早就燃烧殆尽，终是无果，最后陈果递了把剪刀过来才咔嚓咔嚓地把包裹剪了个干净。光是打开这包东西就足足花费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叶修长舒一口气，扒开一瞅。 一张纸条，粉色少女风。 一只盒子，牛皮纸做的。 陈果“啧啧”了半天，感慨一句：“青春啊。”语气颇有魏琛的风范。笑了笑也就没再说什么，不好打扰叶修欣赏人家的心意，转过头就上了收银台，“一共五块。” 叶修蹙着眉，思忖了老半天，先将纸条取出来。 第一天。 恐惧，害怕，但是见到了前辈，很开心。 前辈答应收留我，很高兴。 十年前的前辈非常……可爱。 嗯，还有很多/// 再拿出牛皮纸盒，熟悉的形状让他一眼就猜出了里面装着什么。 果然是君墨。这个天气不怕坏掉吗？叶修有些担心周泽楷的脑回路。红着脸垂下头像只松鼠摇着尾巴的形象又浮现在眼前。他轻笑一声，把粉色的纸条折好揣进了口袋。 之后第二天第三天……叶修都收到了这样的包裹。快递小哥都快和陈果混熟了，见面就打招呼，还家长里短地扯，“今天都有哪些货啊”“这是第几站啊”之类的。 叶修还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接了快递，看完纸条又是傻笑。面部表情的转换速度堪比翻书。不知情的包子惊悚地看着自家老大，凑到陈果耳边：“老大咋了这是？” 魏琛倒先一步搭了腔：“思春。”那表情动作故作深沉，僵着脖子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叶修“啪”地一声拍在他肩上，也是回了两个字：“呵呵。” 回是这么回，叶修晚上就把一叠纸条摊开来，一个字一个字琢磨。 第二天 前辈要PK，我没应，生气了吗？ 十年前的前辈个头不高呢。 第三天 …… 每天都夹着纸条外加一盒君墨，准时送到，包装严密。这是他的道歉吗？其实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吧。叶修想给他打电话，想想还是算了。任他去吧。 叶修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生气，充其量就是无奈。这种无奈像流星，过去就过去了，什么也不留。但周泽楷始终无法忘怀十年前的那件事，不得不说这会成为他的心病，一道无法逾越的坎儿，而叶修本人就是引向那道坎的指路人。周泽楷每每和他在一起，估计都会想起十年前，有条生命因为他的疏忽而消失，虽然本质上并不是他的错。叶修想挖去这道坎，还心灵一个干净。 可惜周泽楷好像还是没能意识到这一点，这种事也不好直说，劝解，谈心，只会加重他的负担。叶修深深叹了口气，手中的烟由半根的位置一点点燃尽，直到烫手也没去吸一口。 日子就这么过得飞快，白驹过隙都不足以形容那种激流般的流逝感。周泽楷说的那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苏沐秋的生日。 他向战队请了一天的假，买了当日往返的车票，乘上了大清早的第一班车。目的地，H市，通过各种途径拿到手的，叶修清明必去的那个墓园。班车蜗牛似的爬得很慢，摇晃的车厢晃得周泽楷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往下沉，又猛地抬头晃了晃脑袋，手中的两只盒子被紧紧抓着，自始至终不肯放手。 车厢里有人在吸烟，是熟悉的牌子。他微眯着眼，看到叶修叼了根烟，神情冷漠地站在他面前：“你来干什么？”这句话彻底敲响了心中的警钟，头脑瞬间清醒了大半。周泽楷忽地站起身，身边人被吓了一跳，看怪物似的瞥着他。 不是真的。前辈不在这里。 安下心的同时不免又紧张起来，像心里头两个小人在竞技场里PK，还都是黄少天那种话唠型。 前辈会赶他回去。 前辈会接受他。 一个个把理由解释得相当充分，充分到浑身泛酸，心烦意乱。周泽楷拍拍脑袋，苦笑着望向窗外。意识似窗外的风景被拉得很长很长，又似氢气球飘忽着飞到空中，啪，破了。 这声“啪”伴随着刹车的震荡，一看，到了。 下车随手招了辆出租，报了个地址。路上看见花店，想想还是让司机停下来，在花店妹子的建议下买了一大捧花。 车站到墓园的距离有点长，周泽楷手上拿了不少东西，也不肯放下来。司机从后视镜那边看了一眼都觉得疑惑：“先生，您把东西放下来吧。还有段距离呢。” “……不。”周泽楷愣愣地盯着手上的东西，“怕忘，不能忘。” 司机愣没听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问话，安安心心地开车。不拿下就不拿下呗，又没他什么事。 车子颠簸着开了二十来分钟，拐了个弯，风景立刻就变了调。 繁华的马路在这个拐角瞬间冷清，尘世的风俗一下子换了个口味，狭窄的通道开阔了许多，整个灰暗的色调一片明朗。初秋的雏菊刚尝过雨水的滋润，挂着晶莹的水珠在风中颤抖，道路两旁栽着的树未受秋天的影响，枝叶绿油油的透着翠色，载着不知名的鸟雀。再往里开是一条长长的阶梯，似条蛇蜿蜒盘旋至顶端。一只石狮子端坐于旁，口中喷水，哗啦啦地淌入小水池。 说是墓园，更像是仙境，在城市的喧嚣中残留下的一份净土。 司机在台阶下停了车，周泽楷艰难地从口袋掏出钱，道了声谢。 从台阶底下往上看，没有多高，也不陡，一阶一阶像钢琴的键盘铺满了道路。周泽楷踩上了第一个键，心想，会不会真的发出声音来呢？ 墓园有很大，他甚至不知道要看的人在哪个位置。只是凭着直觉一层一层朝上走，内心奏起了奇妙的乐章，不记得在哪里听过。第一阶，想起了两个时空中分别与叶修的相遇；第二阶，叶修浅笑着问是不是认错人；第三阶，苏沐秋的生日，沉睡的侧脸；……。 还剩下最后一阶，周泽楷已经回忆到那天夜晚与叶修的拥吻、誓言，然后自己怅然地回到了十年后的时空。一副副画面似影集般由小变大，在脑中停滞，最后定格于自己说的那句“晚安”。 叶修是一根看不见的细针，在他的时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缝入了音容笑貌，一举一动，让人觉得被割了一刀的疼痛，又戳在心尖上，一阵刺痒。 周泽楷想到了嘴角沾着奶油的十年前的叶修，把他于十年后重叠在一起，嘴角不由自主勾出一道弧线。抬起右脚，轻轻迈开最后一步。 然后他听见一个声音。 “好久不见啊，小周。”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的说。。出本有人要吗【感觉不会 第30章 第 30 章 石狮子张开大口，吐出一道道水柱，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后撞入了水池，其间叩响的动人音乐，沿着台阶，跟随周泽楷的脚步如被拨动的弦音回响不绝。 他循着声音转过身，手中的花束和上衣的摩擦巧合地与愈走愈近的脚步声交叠。过于熟悉的声音让他在听到第一个字时就已认出来人。叶修难得穿了一身正装，和周泽楷一样从头到脚一码黑。出于对逝者的尊重。 周泽楷愣怔地杵在原地，虽然有想过他会来，当真正四目相对，心底的那份喜悦无法抑制地，如那头石狮子口中吐出的水柱，喷涌而出。然而内心的小角色邪佞一笑，一记乱射朝着对手释放，公频上跳出一行行麦粒大小的字，初看起来很艰难，复细读，每个字都在心中刻下了几道划痕。 他不会接受你的。 不会原谅你的。 都是你的错。 每一句话都伴随着一声讽刺般尖利的笑，算不上多么刺耳，在他听来却似金属的擦刮声，冰凉，空虚。 叶修见周泽楷不动也不说话，在距离十几公分的地方扔过去一只打火机：“这么久没见面，话都不会说啦？打火机，拿好。上次没能点，这回你还想跑？” 打火机弯了个弧度，稳稳当当地落在周泽楷手心中。他迷迷糊糊地握住了机身，拇指快速地在开关处按了几下，一簇火苗咻地冒了出来，复开玩笑似的缩了回去。 “前辈，生气了吗？” “生气？你逗我呢？哥什么时候生过气你说。来来，别废话，烟点上，饥渴着呢。” 周泽楷被“饥渴”两个字电了一下，耳根像是要冒热气，红了一片。犹豫再三，还是老老实实凑上前，点燃了打火机。叶修叼着烟，微微将头前倾，眯起眼，留了条缝不加掩饰地瞅向距离极近的周泽楷。 此时周泽楷低着头，半遮半掩地刚好也在瞥叶修，这双目一碰撞，惊得手一抖，正想收回，被叶修紧攥住手腕，依着手型向上爬，终拇指覆上他的指尖，轻轻一按，火苗似蛇信子“啪”地冒出头，青光外围着淡黄的火焰，攀至烟草的顶端，薄雾随之由此扩散，有生命一般兜兜转转一番，遮了一双人的眼。 手中的花束和几个盒子零散地置于脚边，整个路上不愿放手的珍宝此时却被主人无情地忽视。再多物件，即使奇珍或为异宝，哪里比的上执此一人手，将其安在心尖上来得重要呢？ 叶修心满意足地一口一口吸着那根共同点上的烟，闲暇之余开口问：“知道你会来，能查到这地不错了啊。具体在哪，搞清没？” 周泽楷摇头：“没。” “那我要是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会来。” “我说假如。” “等。”双眼有神地对向叶修，“一直等。” 叶修愣了会儿，忽地一笑：“其实我猜到你会这么说。走，带你去。那堆东西，拾掇拾掇。”说完就走，也不管身后的周泽楷点了好几下头，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东西。他仔细地拍拍物件上的灰，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阶阶的台阶左右安放着或大或小的墓碑，大的占了好几块地，上头标着的镶金字体侧躺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灿灿的光。小的只有普通的一半那么大，周围长了些许杂草，墓碑上积着星星点点的灰，看来已有不短的时间无人问津。 叶修最终停在了一块普通大小的墓碑前，大约有两个乡下的青石板的尺寸，墓前零星摆了几片雏菊，被打扫得很干净，像是刚刚才有人来过的样子。碑上的人微笑着，正对着周泽楷的方向。 忽然鼻子一酸，炙热感毫无预期地涌在眼眶附近。滚烫的泪珠明明盘旋在了眼前，视野模糊地看不清方向，却始终没有勇气落下一颗。 还是不愿意接受那样的事实，内心在抵触着那件事情的发生。照片上的人明明在数天前还对他展开如此笑靥，如昙花一现转瞬被撕扯成一片一片，碎片自然而然地愈合，蠕动着拼凑成一句话。 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叶修背对着周泽楷，手中只剩下烟头，周泽楷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声音很轻，很淡，软得像他的舌尖，舔舐着那道血流不止的伤口。 “没人怪你，懂吗？别自个儿在那瞎纠结，纠结半天还不是那么个事。回不来了，苏沐秋。” “……” “有你没你都是这么个结果。他不在了，知道吧？但是特么我在，你男人在！” 周泽楷瞪大眼睛，双手捧着的花束被秋风吹散，落了一地的花瓣。 “干嘛这么看我？想亲还是想干？来呗，别想那有的没的。” “……都，想。” “别光想，要来就来！磨叽呢。” “咳，这还有个人。”苏沐橙苦笑地望着秀恩爱的一对，本来不知道到底是打断好是还是走人好，想想这里的地界，终是冒了句话。 “……” “沐橙？你怎么来了？” “嗯……觉得会遇上有价值的东西。” 当然不是指周泽楷和叶修两个人的打情骂俏。 “……”有价值的东西……周泽楷暗自思索，将手中的花和小盒子摆在墓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账号卡。 “秋木苏。” 三个人互相对望一会儿，几乎是同时拔起腿就跑，跑下了台阶，跑过了石狮子，喷水的声响还在，却似加快了速度“咚咚”地将小石子投入池中。 抬手就烂了辆车，目标是最近的一家网吧。左顾右盼地在车中搜索了很久，眼前终于浮现了一家网吧的牌子。迅速付了钱下车，到门前一看。 停业整顿。 情绪高昂的三人被泼了盆水似的泄了口气，再去打车，不料花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等到一辆，叶修也不想再多纠结，开口就报：“兴欣网吧。” 网吧离这也不算太远，颠簸了十几分钟也就到了。周泽楷抢在了前头，直直就往兴欣网吧跑。曝光率极强的他一眼就被认了出来，网吧有几个小女生满眼红心地凑了上来。叶修一个胳膊拦下，“不好意思，有主了。”抓起手臂就往里间跑，周泽楷神情恍惚地一个踉跄追了上去，留下几个妹子你看我我看你，愣没猜透那句话说给谁听。 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插入账号卡，登入荣耀界面，游戏显示读取中。苏沐橙和周泽楷围在叶修身边，直愣愣地盯着屏幕，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然后游戏显示读取成功，苏沐秋停在了那晚所在的地方。 叶修心中莫名冒出一句话。 您的好友[苏沐秋]上线了。 异常真实，好似近在眼前般的真实。 游戏的信件处闪着光，提示收取了新的信件。叶修把鼠标悬浮在信上，鼠标的尖端一闪一闪发着蓝光：“我开了？” “……”不约而同地点头。 打开信件，第一封信赫然出现在眼前。 谢谢你们给我的幸福时光。 我一直坚信，一切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 我，非常高兴。 致最爱的沐橙，骚包的叶修叶大大，还有，乖巧的小周。 光标停在了句号处，不停闪烁着，恰似夜晚的霓虹。 未被忽略的，还有微小的泣声。 第31章 第 31 章 后来，那张穿越了十年时空的账号卡被郑重地交还给了苏沐橙。长方形的身子烙印着时空的划痕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举至鼻尖轻嗅，好似仍有那个夏日的气息残留。那股清香随鼻腔如涓涓细流淌入脑海，仿若蒲公英的尾羽抚在脸侧，轻柔，令人怀念。 挂着眼角未拭干的泪珠，苏沐橙深呼一口气，双手如捧起一鞠易逝的清泉，微颤，又缓缓握紧移至胸前，绽放出比夏日更为艳烈的笑容。 “谢谢。” 她如是说。 周泽楷仰起头，释然地长舒一口气。 从来都没有什么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改变，即使是他的消失，也没有对这十年间的一切造成任何变化。纵然他的时间出现了差错，世界的时钟却没有一刻停止运转。一块纺布上的一根焦断的丝线，没有影响全局，仅仅只是在某个人的心上烙下一个曾经来过的痕迹罢了。这样的时空变换原因何在，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愿意再去深究。重要的人既然都已在眼前，又何必去探究那些不现实的如梦境般的虚幻。 “……家，还在吗？” 坐在凳子上的叶修呼吸一窒，顷刻恢复了平静，“去看看呗。”苏沐橙收起卡片，淡淡地笑，“我就不去了，想一个人待会。” 叶修点头，关了电脑，在裤兜里摸索半天扯出一串钥匙，“差点忘了还有这货。” *** 嘟—— 警报解除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停车场，余音飘了老远，才肯渐渐收了尾巴。周泽楷看见，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闪了下车头的灯，车型上看不出牌子，大概推测是国产，样式有种越野车的味道，漆黑色镶着金边，看起来很大气。 “前辈的，车？” “这能是哥的眼光？老魏的，前几天出去办个事问他借，忘了还。这不，现成资源，不用白不用。” “……前辈，会开车啊” “干嘛？这年头不会开车才奇怪吧。”叶修开了车门，侧着身子坐了进去，找到安全带往前一扣，整套动作有模有样。整理好了倾身打开副驾驶的门，“上来啊，磨蹭啥呢。” “……”周泽楷这才收回发愣的眼神，进了车。 汽车在叶修的操控下缓缓启动，一双修长干净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把握着方向。周泽楷不敢直视，只能在后视镜上窥视着叶修的脸。 清爽，随意。 他有点不敢置信，无法想象数月前未有些许交流的前辈，现在能以这样的姿态坐在身边。更不敢相信，当初的前辈，心中一直都装着他的事。虽然心疼叶修的忍耐，但一种名为喜悦的树苗正被恣意浇灌，愈发茂盛。 “再这么看我，不保证路上安全哈。”叶修目不斜视，仍旧盯着前方，将车驶离停车场，这句话的对象却是邻座的人。 “……抱歉。” 虽说道了歉，过了一会儿，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左边瞥，总觉得不把对方放在视线范围内就会不安心。叶修忍不住轻笑两声，“还不是在看？” “……因为，好看。” “啊？” “……开车的前辈，好看。” “哦哦，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开车就不好看？” 周泽楷愣愣地摇头，“不。” “不好看？” 被叶修逼急了，又将摇头改为重重点头，“好看！”周泽楷着急地补充了几句，“都好看，任何时候。” “老看不嫌烦？” “不。” “原来你是看中哥的帅脸蛋了啊？”叶修开玩笑瞎扯了一句，岂料双肩被狠狠握住，周泽楷红着双眼瞪过来，“前辈，不是！” “卧槽，小周你给我放开！这是大街上！开车呢我！你嫌我活得时间长呢怎么的？” 车子歪歪扭扭在路上划了几道弧线，路人惊呼着跳到一边，待反应过来张口就问候家人。周泽楷慌忙松开双手，“……前辈，不是。” “我知道，不是在开玩笑吗。怎么就这么老实呢。” “……抱歉，但是。”周泽楷沉下声，“很重要。” 前方的绿灯还剩最后几秒，叶修没赶着那点时间，把车慢悠悠地停在红绿灯前，等待漫长的红灯时间。身后的车一辆接着一辆排起了长龙。叶修把身子往后一靠，整个人倚在靠椅上，“过来。” “……？”周泽楷不明所以。 “啧，怎么那么麻烦。”冷不防地伸出手，抓住外露的衬衫领就往这拉，自己也凑上去，“啾”地在周泽楷嘴角边印了一口。前方的红灯不知在什么时候变了色，叶修表情平淡地踩上油门继续开车，好像刚才只是吃了一颗最平常不过的果子。周泽楷白皙的脸骤然红了一片，连同脖子都泛起红晕。 “……” “好吃不啊？” “嗯……还想吃……” “还没完了啊？哦对了，你看这附近，有印象不？” Charlotte. 熟悉的字母，不一样的建筑，原本只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店，短短的十年间，规模已然变大，大了不止一倍的牌子，右下方镶着“总店”二字，大概也有不少分店。 不知道还在不在做君墨。 “不在做了哦，君墨。你离开之后不久，那个蛋糕师就辞职了。” “……很遗憾。” “有什么好遗憾的，反正你会做啊。”叶修在一家商场前停了车，“到了。” “……”松开安全带，推门下了车。一座座陌生的高楼大厦围在四周，给人强烈的晕眩感。大屏幕还在播放广告，女主持人念着广告词，正在推销产品。人来人往的街道，大多是谈笑风生的女性，手挎皮包，用手遮掩嘴角浅笑。 这是哪？ 叶修对上周泽楷疑惑的目光，“拆了。” 两个字。什么意思很明显。 心脏剧烈地跳动，藏不住的苦涩如糖果内的巧克力夹心从内部蔓延。早该想到的事。他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距离那段时光，真的已经过了十年。即使对他来说，那仅似昨日。周泽楷一步一步走向商场，玻璃门感应到人的到来，自动向两侧打开，就像有人帮他开了门一样。 回想起那个家，门后总会有人转开锁，笑着说，“回来啦？”周泽楷鼻子一酸，哽咽着迈入商场，“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在这十年后的这一天。和前辈一起。 叶修停好车，点根烟跟了上去。 “乱惆怅什么呢？没了就没了呗。我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啊。这附近有个大喷泉，去看看？” “……”点头。 从商场的中心穿过，就有一个足球场大的广场，像个小公园，绿化设施做得都不错。最为夺目的，果然是广场中心的椭圆形大喷泉。 喷泉分为好几层圆圈，一层比一层大，最后花瓣似的贡起一只石头做的人像。石像是形态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咧着大嘴笑得很开心，右手抬起不知想要指向何处。喷泉由中心喷出，再向四周一层层扩散，像庆祝用的香槟杯阵，最后哗地落入地下的椭圆水池。 广场上驻足观看喷泉的并不多，只有几个人愿意给它一个路过的眼神，不免有些凄惨。叶修第一次来这时就很喜欢这道喷泉的层次感，在它旁边站了很久，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前辈，那里。”周泽楷扯了扯叶修的衣角，指向喷泉底下的一个死角，“可以去吗？” “还挺会找地儿了的。想被淋一身？别拽着我啊。而且……啊！喂！”还没等叶修说完，一股力道就带着他穿过了落下的水瀑，进入了异世界般的水障内。 “你这行动力真是……” 水瀑的内部并没有水汽，只有偶尔溅起的水花会打湿衣襟，在水障中看向外面的世界，这种感觉十分奇特。扭曲的纯白的世界，仿佛喧嚣不再。 “前辈。” “干嘛？” “……你没说过。” 叶修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啊？” “说，喜欢我。” “……”叶修沉默半晌，扭过头继续抽烟，“说过啊，你自己忘了吧？” “那不算。” “那都不算，我得说什么？” “说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 周泽楷咬咬牙，半恼地看向叶修。 “前辈，是‘我喜欢你’。” “哦，我知道啊，你喜欢我嘛。” “前辈！” “我爱你。” 叶修揽过眼前男人的脖子，不由分说地堵住了他的唇。唇舌的纠缠，纠缠了十年，身体的相拥，拥抱了十年，互相倾吐的爱意，爱了十年。时光的错位，也斩不断早与两人血肉相连的十年红线。 从一而终的连心，正如叶修当年用小纸伞在茶几上摆出的形状——一颗完整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会有肉肉的番外之类的~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念奴娇丶】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